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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唯一要忙的事,就是掃雪了。院子裡的,大門口的,家家各自管好自己家的。
對莊稼人來說,冬天是一年裡頭最舒服的時候,全指望這三個月好好歇一歇了。只是有一點不好,用水不那麼方便了。平日裡都是到河邊洗衣服,等到冬天河水都結了冰,自然沒法洗了。全村人吃水都指著村裡的那口深水井,每天家裡的漢子擔兩擔水,夠一家吃喝的。要是想擦個身子、洗個衣服,就得來回跑好幾趟擔水。這大冬天的,可是挺遭罪。
於是,有的人家就乾脆把雪存起來,化成水後燒熱一點,洗衣服用是沒問題的。
不過,這第一場雪是沒人存的。老人們都說,初雪不乾淨,使不得。
又過了幾日,嚴秋給招福縫的棉衣做好了,讓石懷山給他送過去。他自己則去了大成家。
“我還尋思一會上你家去呢!”大成他阿爹熱情的將嚴秋拉到炕上。“田哥兒這心裡就存不住事,這幾天牽腸掛肚的想跟你說呢。”
田哥兒就是大成他齊君,笑道:“可不是麼。我不趕緊跟你說了,這心裡都總想著,怪難受的。”
嚴秋也跟著笑,透過幾回接觸,他發現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大成他齊君也是個實在人。“打聽的咋樣?李小哥兒他阿爹啥症狀?”
大成他齊君道:“我沒敢去李家問吶,就跟左右鄰居打聽了一下。都說平日只看著他咳嗽了,倒是沒見著有喘不過氣的時候。我看你那偏方,八成能管用。”
“依我看吶,也甭管啥症狀了。到時候就讓李家阿爹吃吃看唄,左右你那方子也吃不壞人。”大成他阿爹道。
嚴秋點點頭,的確是這麼回事!蒜頭、紅糖什麼的,就算吃不好也不至於吃壞了。
冬季天短,日子過的特別快。
一轉眼,就近年關了。
村裡人樸素,也沒那閒錢張燈結綵的。大門上貼個對聯,再寫幾個小福字,門上、窗戶上,包括酸菜缸上都要貼一貼。
對聯、福字都是用提前備好的紅紙寫的。
莊戶人家沒幾個識字的,更別提寫對聯了。
石家村也就村長能認會寫的。
年關前,家家都拿著紅紙到村長家求字,提個一兩斤玉米麵的意思意思就行。
石懷山也翻出點紅紙來,“有點潮,不知道還能寫上字不。”這還是跟嚴秋結親時用剩下的。以前他自己過,也不想著貼什麼門聯之類的。現在成了家了,自然要貼的,討個吉利。
嚴秋道:“光拿紅紙有啥用,咱家有筆墨麼?”
“村長家有,一會切點肉,我帶著。讓村長給咱家寫一副好的。”這是他跟嚴秋結親後過的頭一個年,可要好好的討個吉利。
“那能不能咱自己說詞,讓村長寫啊?”
“那咋不行。但那吉利詞可是有說道的,對聯可不好寫了,句句都得對得工整,誰會啊?都讓村長給看著寫了。”石懷山又嘿嘿笑了一下道:“其實村長會的也不多,家家都是那幾句,好多重樣的。不過,這玩意就是付個吉利,重不重樣的就那麼回事。”
嚴秋聽的有意思,“那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在家閒的慌,去看看熱鬧。”
石懷山自然不會有異議。
兩人收拾了一下,想著切點肉吧。但這肉凍的太結實了,也沒提前緩開。最後只得拎了一整隻凍兔子,左右村長幫了不少忙,眼看要過年了,這禮倒也不算重。
離著村長家還有三丈遠呢,就看著村長家進進出出的都是人。這都是來求字的。
石懷山領著嚴秋進了屋,村長他齊君挺喜歡石懷山的,對他比對別人都熱情。見兩人來了,直直給迎進屋,還讓嚴秋上炕上待著。這屋裡人來人往的,存不住熱氣,怕給凍著。也就炕上暖和了。
村長家沒孩子,直系晚輩就兩個侄子。好在他倆歲數還不大,40出頭,還很硬朗。平日裡有事也都是兩個侄子照顧著,以後等年紀大了,也是得靠侄子養老了。
村長一天沒閒著,寫了不少對子,忙和的一腦門汗。這後頭還有幾家在排隊呢。
嚴秋見著筆磨就有些親近,看著村長寫的那些個繁體字一點也不陌生。這挺奇怪的,就好像本能就懂一樣。他想著,可能是有這身體原主的一部分記憶的關係。
嚴秋覺得原主可能是個喜歡讀書寫字的人,這世道,小哥兒能認字也是不容易的,想來是他家裡長輩開明或者沒有太多講究。嚴秋也對原主的家世很好奇,他只知道嚴家老爺是貪汙被查,趕上新皇上任,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