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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等到了!”
只不過滿堂香菸繚繞、經幡亂舞、眾人睽視下,還是個小孩子的你根本就嚇得哭不出聲來,只得順從地低下頭,任憑那頂象徵著“明君”的荊棘額飾被狠狠地扣在了你的頭頂。
明君暗侯,兩者合二為一,才是綠野的“少君侯”。
你頂著沉重的額冠踉踉蹌蹌起身,剛想往母親身邊撲去,撒著嬌哭訴痛楚,卻發現——
你已經哭不出來了。你驚慌地對著漣漪尚未平復的水鏡看去,卻只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平凡素淡而寡味,只有一雙眼睛又朦朧又溫柔,像是你只在書上看到過的,綿延不絕的萬里四海。
從此,綠野華色,無痛無淚善欺罔,國色自幼辭脂粉,整整二十七年。
不喜不悲,整整二十七年。
換句話說,你從來……就沒怎麼喜歡過那個人。
那個一直掏心掏肺對你好的人。
——當然那都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
凱撒對著青歌十分不贊同地說,你就讓個普通人跟你一起去死?綠野鴻影對你道,別跟著青歌少君侯,像你這種什麼都不會的人,小心死無全屍。塔斯克定定地看著你苦笑,我跟你計較什麼呢,根本沒有什麼可比性啊。最後的最後,是二十二歲的青歌將吻印在你的眉心,害羞的不行了卻還強撐了一臉淡定問你,華色親愛的,跟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她的耳朵紅的透徹,就好像是多少年前你淚眼朦朧裡瞥見的硃砂的顏色。
你的眉心就彷彿又劇烈地疼痛了起來,那顆潛藏在假面之下的,“暗侯”的標誌蟄伏多年後又開始不安地蠢動,明明不疼,卻還是讓你感到了入骨的悲痛,與寒涼。
時間的車輪飛速碾過,將一切一切的猶疑不決和輾轉反側,全都壓成了齏粉,連同著那些不知名的攢動的思緒,都被迫在這一瞬間與國恨家仇混在一起,轆轆遠去了。
你在心底帶著一絲愧疚想,青歌,少君侯,你可千萬、千萬別怪我。
只有奧菲莉亞憑著直覺覺得你有什麼不妥,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憂心忡忡地勸解青歌道,那個華色有什麼好?你就認定了她一個嗎?你現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御封殿前大公了,摯友,且斟酌著些!
青歌答得灑脫答得坦蕩蕩:對啊,我都是大公了,為什麼還不能選擇我的愛情?摯友,吾王,求你成全我!
好好好你給我記著吧!奧菲莉亞跺著腳暴跳:等到以後你被這種肚裡黑的傢伙欺負到哭的時候,可別來找我給你出氣!
不會的。青歌斂了長睫微微笑了起來看向你,深綠的眼睛裡有著能將人溺死的深情:先不說華色怎麼會欺負我,只要想到她的好……我就心都化了,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你在旁邊冷眼旁觀,心底嗤笑地想,你真的會為了我忘了自己是誰麼,面上一派體貼溫良,面上還泛著微微的粉紅:青歌說什麼呢,真是的!
是的,你一直是那副溫柔禮讓的恭謙樣兒,即使是在根源暴動,你從一個真·木屬性三階法師偽·藥劑師,生生被提成了蒼木法聖的時候,你都能在劇烈的疼痛之下保持住神智,將冰冷的手攏在長袍裡,掛起一臉熨帖的微笑對著身心俱疲的青歌贏取新的一波好感度。
完美。
你是口蜜腹劍的最好代表,跟言必出行必果的青歌完全是兩種人,然而誰都沒能想到的是,這個運氣似乎從來都是好過頭了的青族少君侯,終於在她的一次失言裡一語成讖。
【我也只能為了你不公正一次了。】
等到多少年後,千軍萬馬分排兩國國境線上,一列開來幾乎望不到頭。你佩著古銅色的荊棘王冠身著金絲長帔,九掛珠簾垂於眼前,面無表情地看向對面親自督戰的奧斯曼國王奧菲莉亞·奧羅與——
七軍督伊,御封殿前大公,青族族長,赤焰法聖青歌。
她看向你的眼神那麼冷那麼冷,就好像你們相依偎著度過的十餘載寒冬裡,你未曾嘗過的酷寒在這一瞬都凝聚在了她微微眯起的眼睛裡,掀起萬丈冰雪的狂嵐。
你抬起染了鳳仙花的指甲,對著她悠悠一指淺淺一笑,忽然就覺得……
都說馬後桃花馬前雪,出關怎的不回頭,可若是千軍萬馬前若有如此冰冷的風雪,向你迎頭撲來就好似一場久別重逢,那真是……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她最後的確是為了你不公正了一次,只不過你永遠不會知道而已了。
翠扳指是能成為最後的懇求的不假,然而你現在已經是“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