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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也照亮了在空中噴薄的、鮮紅的血。
那位之前還在氣勢洶洶地反對著綠野華色的議會會長就這樣圓睜雙目,無力的雙手在空中胡亂而虛弱地虛抓了幾把後,便頹然倒落在一地灰塵與磚瓦石塊中。
被藤蔓完好地護在中心,手扶綠葉笑意盈盈的雅克帝君看著渾身狼狽地跌坐在地的大臣們,柔聲問道:
“那麼現在……誰還有什麼意見呢?”
還有人想效仿一下議會會長以死相諫,畢竟都打著這麼個主意,帝君就算再怎麼任性再怎麼瘋,也不可能殺光整個議會激起民憤的,結果綠野華色一點兒也沒有手軟的意思,蔥鬱的參天古木和遍生倒刺的荊棘與藤蔓密密麻麻地將這個臨時議事廳包圍了起來,凡是敢提出一丁點兒反對意見的,有一點兒相左的、不同意她的所作所為的人,就全都被她格殺當場,分毫不留情!
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你根本就是在借題發揮,帝君!”
“你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雅克改成世襲制罷了,你本來的目的就不是迎娶皇后,而是絞殺議會——”
噗。
鮮血飛濺,那位剛剛還高喊著激憤之語的年輕人瞬間就被宛如活物的藤蔓掏了心,綠野華色連法杖都不用便能輕輕鬆鬆地調動起植物,畢竟那是木屬性法師的特權,與植物溝通:“說什麼傻話呢,年輕人。”
她垂下眼,笑意盈盈地加重了語氣重複道:
“自從我的名字被寫在婚書上,和那位赤焰法聖在奧斯曼的相思長廊下締結了婚姻誓言的時候……”
“我就想娶她了。”
公元428年,隨軍出行的雅克議會被不知名的刺殺者暗殺成功,死傷過半,而時任雅克帝君綠野華色出於人才凋敝、條件不濟等一系列原因,逐漸將雅克共和國開始過渡為世襲繼承製,而她開了一個好頭,卻沒能看到這個制度的成功與衰落,不僅如此,議會成員被暗殺的真相也撲朔迷離,成為了多少史學家們心頭一個揮之不去的謎團。
後來,直至很久很久之後的後來,史官們才從當時的一個議會底層官員的回憶錄裡窺得隻言片語,而就連這微末到讓人被忽略過去無數次的話語,也在筆者寫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了:
愛情,這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愛情,你如火般炙熱猛烈,又如那萬年不化的冷酷寒冰。
智者在此時便成為了愚者,大能與平凡等同,那充滿生機的顏色,便立作了傷己的利刃。
一己之私與舉國的期盼,孰重孰輕?
我悲哀,迷茫,卻無處哭訴,我大聲吼叫,卻被刻骨的悲傷與勃勃的生機扼住了喉嚨,無法發聲,唯能報以前來詢問者,以微笑,以沉默,以長久的安靜。
只盼望那水落石出的一日,人們能夠找到那一顆阻止愚者濫用權柄的晨星……
這些話語以詩歌的形式被寫在他的回憶錄最末一章,原版手書上甚至沾滿了星星點點的噴射狀血跡。為什麼一個弓馬嫻熟,平時完全不會舞文弄墨的武官,會寫出這樣的詩句?史官們結合無數資料,抓住每一處蛛絲馬跡加以探詢,終於拼湊出了那一個被隱沒多年的真相:
雅克議會,其實是死於綠野華色之手,而綠野華色不僅是想改變雅克的繼承方式,更是要迎娶一位對當時的雅克來言,絕對不可能聯姻成功的大人物。而倖存下來的人們之所以三緘其口,便是被木屬性的綠野華色,被蒼木法聖用某種秘法下了禁言令,凡是想說出真相的人,便會被當場絞殺!
而那一位被帝君動了如此大陣仗要迎娶回來的人,卻始終沒有在雅克歷史中出現半分,然而這絲毫無法阻攔史學家們猜測出……
她便是那一顆能夠阻止帝君的暴行的“晨星”。
次日,綠野華色發下停戰令,全體雅克*開始進入了只守不攻的狀態,而與此同時,一場秘密的婚禮已經開始被慢慢地籌備著了。
“禮服換一下料子,用珊瑚紗為主料,銀線刺繡。”百年才能從丈餘高的珊瑚中生出的一根絲線被稱為珊瑚紗,千金難求,卻被綠野華色就這樣簡單地拍板決定地用了一大塊用來做衣服:
“這些是什麼玩意兒?撤掉撤掉,全都換成上好的海珍珠,大小要一樣,不能差太多,不好看。”
“不用請太多人來……我看看,綠野一族來個五六人,議會再來個十餘人就夠了,我們早就結過婚了,這次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不用鋪張。奧斯曼?別開玩笑,那位鐵血之王不想咬死我就不錯了,本君可不想招惹她過來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