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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獸藥劑一事,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任何東西,透露半分,否則,身死魂殞,禍及全家!”
每一個人都上來,將手按在了楓木的樹身上,與少君侯青歌當面立下禁言誓約。那“最後的守護”可不是吃素的,沒有人想用血肉之軀作為試金石,去挑戰一個四階法師的守護的強度!
“少君侯,皇后和史官要問你關於華萊·奧羅當年舊事,你是打算現在就走,還是過一會——”綠野鴻影的目光瞥過獸形的華色,帶著滿滿的惡意說:“等解決了這個問題再說?”
青歌瞥了他一眼,在心裡將這位和自己十分相像的年輕人撓死了一萬遍。
當年你先把自己擺在一個過低的地位來向我意欲用身體求得庇護,失敗之後轉眼就藉著綠野長秋的威勢狐假虎威,怎麼就有人能這麼不要臉呢?
正在此時,一隊穿著鏽跡斑斑的甲冑的人從遠處快速奔來,為首的赫然是那望陵村的年輕人,他高聲喊道:
“少君侯!您沒事吧?”
青歌整個人都愣了好一下子:“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看到那裡……”年輕人氣還沒有喘勻,伸出手指著占星塔的方向道:“有大型法術的痕跡,就想著是不是您遇上什麼事情了,畢竟能施展這種高階法術的人太少了,甚至眼下極北荒漠可能只有您一人……但是走到半路,就看到地上還有尚未被風沙磨滅的痕跡和血滴,就又往這邊來了,您沒事吧?”
青歌想到了一個雙全的好辦法。她問那個年輕人道:“你們有麻醉藥劑麼?越烈越好。”
年輕人重重點了點頭,從包裡掏出一串瓶子道:“常備著呢,應該足夠用了,您想做什麼?”
青歌撫摸著這棵十分突兀的楓樹樹身,看著華色的目光裡,就多了那麼多、那麼多繾綣和悲傷的意味:“我也不瞞諸位了……這是華色。”
年輕人倒抽一口冷氣,目光裡卻沒有任何鄙棄的意味,常年與外界隔絕的鐵甲衛遺民對化獸藥劑的排斥感並沒有他人那麼強烈,卻還是被這隻巨獸給嚇了一大跳:“還變得回來麼?!”
“我走了之後,她就拜託你們了,待我歸來之時,她是人,就跟我一起走,要是她還無法恢復人形,我就留在極北荒漠,陪她……一輩子。”
青歌親手將無數瓶麻醉藥劑灌進了一個特殊材料製成的瓶子裡,向著猛獸的嘴中投擲而去,不偏不倚,正好扔進了那張血盆大口中,三秒鐘後,巨獸搖晃了幾下,隨即轟然倒地,砸起半人高的煙塵和砂礫。
青歌看著那隻小山高的、黑色巨獸的身影,終於沒忍住,一步跨過楓樹的庇護,將手按在華色的頭頂,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她說過的話:“我懇求您,在我重歸北漠之前,看顧好她,等我回來……”
“我懇求您。”
說罷,她迅速起身離去,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身後追趕著她似的。法師們表面上在低聲讚揚著少君侯的重情義與年少英才,時不時地偷窺過她空空的雙手,一個連法杖都沒有了的法師而已,還能做什麼?
青歌面沉如水,慢慢地讓他們停止了聒噪,轉而開始沉默地專心趕路,而只有青歌知道,自己就這麼快速的離去,不是怕華色傷害到自己、拖累到自己,而是生怕一個遲疑,她的理智就會敗給那一腔翻湧的熱血,對著綠野鴻影說,我要留下來等她。
——是生是死,無論多久,我都要等。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青歌轉身離去很久很久之後,躺在地上的巨獸的雙眼緩緩撐開了那麼一絲絲,露出一片渾濁的顏色和失了焦距的目光,隨即又合上了眼,從眼角緩緩流出一滴晶瑩的淚水,消失在了柔軟豐厚的皮毛裡。
當年青歌乘坐火車從麗都一氣直達皇城的時候,端的是又平穩又快速,舒服得很,以至於後來她和華色奔赴極北荒漠的時候,曾經在心裡暗暗地抱怨過,為什麼不能多修幾條鐵路呢,這樣坐馬車實在太顛簸了,還麻煩,傳送陣更是讓人難受噁心。然而在這次另取近道輾轉回皇城的過程中,向來淡定的她都吐了個天昏地暗,心裡發苦。
不是帝國不修鐵路,實在是極北荒漠地形過於崎嶇,環境太惡劣,修不得啊。
在經過無數個法陣傳送之後,面色蒼白的青歌在看到了帝都那十分壓抑的鐵灰色天空,和親自來迎接她的綠野青嵐督伊之後,終於放鬆了渾身的戒備,從馬車上一栽而下,忽視了在馬車旁伸手準備扶她下車的英俊的劍士和臉色隱隱發青的蘇珊,一頭栽在了軟軟的紅毯上,隨即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