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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野青嵐從來不教給她這些,也沒讓她體驗到這些。這位漂亮到幾近魔性的女子,只會在沙盤上將她的佈防與守軍衝的七零八落,渾不顧自尊心頗高的小女孩被打擊得一臉都要哭出來的表情,笑帶春風,語氣溫柔:
“再來。”
所以不管是後來剛入學那天,塔斯克當眾與她對峙,還是後來她見到了綠野鴻影手中的那把龍骨法杖,亦或是後來大殿之上,布萊特汙衊她與綠野鴻影有染的時候,她的內心都是無波無瀾的,甚至比起那向來自詡清明的凱撒·奧羅,她才更像一個冷眼旁觀的無情者。
畢竟你跟一個從小就被把自尊心打碎過無數遍,終於行至今天地步的一個人談心軟,有可能麼?
她也覺得不可能,對那些向她投誠的人,諸如綠野鴻影之類,也是看的清楚,懂得透徹。他們跟隨的,只是這個少君侯的身份,可以說,不管眼下這位年少有為的無冕之王是誰,他們都會欣然接受並跟隨的,畢竟只是需要這麼個人,怎樣都好,是誰都行。
——然而,還真有這麼個傻乎乎的姑娘,從帝都到西南,再到遙遠的極北荒漠,一路不離不棄地跟了過來,讓好多人都大跌眼鏡。
“你最好啦。”青歌滿懷欣喜地摸著華色柔軟的檀木色長髮,鬼使神差地就又補了一句:
“我好喜歡你呀。”
然而在得到了青歌如此之高程度的讚揚之後,華色卻沒有顯露出多麼開心的神色,甚至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顧左右而言他:
“那如果是別人呢?”
前言不搭後語,青歌卻倒也明白了過來華色的意思,被直接氣笑了:“怎麼可能?”
“除了你,還有誰這麼傻乎乎地願意跟著剛從大綠潮回來就被貶下北漠的我?”
華色彷彿得了聖旨天音一樣,整個人都在一瞬間明亮了起來:“那我以後也可以一直一直跟著您麼?”
青歌笑道:“當然,要不你還想到哪裡去?”說著遞給華色一張帕子:“擦擦臉,小心糙了面板不好看——不好看我也要你,乖啊,不哭。”
當晚,青歌和華色擠在一張床上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本來華色的床鋪是在外間的,然而青歌過去看了一眼就把華色的鋪蓋強硬地搬到了自己的床上,用她的原話說就是,“那張爛的要死的床真的能睡人嗎不會在半夜就塌掉吧?”
“少君侯長得真好看。”華色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溫柔朦朧的眼睛,映著微弱的燭火光芒,看上去竟有種十分深情的錯覺,被這麼雙眼睛看著,就讓人陡然升起一股“我是被依賴著、深愛著的”感覺。
青歌拉上帳子笑道:“大家都這麼說,我都要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了。”
華色笑眯眯地道:“我說的可是大實話,有什麼真不真、假不假的?”
兩人正說著閒話準備入睡呢,華色的眼皮都在慢慢地合上了,突然,她感覺到側臥在身旁的青歌的氣息猛然變了,她費力地掙開一條小縫去看青歌的表情,然後一瞬間就嚇得睡意全無——
那雙明亮的綠色眼睛裡,就好像燃著熊熊的烈火一樣,亮的駭人!
“怎麼了——”
“噓,別說話。”青歌緩緩支起上半身,凝神側耳了半晌才對華色道:
“你聽見了麼?風裡有點動靜。”
華色依言側耳聽去,卻只能聽見萬里長風呼嘯而過,還有小石子和沙土擊打窗戶的聲音,初次之外,真的再無別的什麼奇怪的動靜了,只好壓低聲音道:“少君侯,我沒聽見。”
青歌擰著眉頭又仔細的聽了一會兒:“我剛剛聽到有什麼東西嘶吼的聲音,為何現在沒有了?”
華色鬆了一口氣笑道:“是不是沙漠中的野獸在叫啊?您太緊張了,這麼偏遠的地方有點狼嚎聲很正常的,我以前還在西南的時候……”
“不是。”青歌皺著眉,又仔細地聽了一遍,發現那一聲嚎叫彷彿只是她的幻覺一樣,只好鑽進被子裡,對華色安撫地笑了笑:“睡吧,明天我出去看看。”
華色打了個哈欠:“少君侯,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
華色在得到了青歌的承諾之後終於安心地睡了過去,然而青歌卻一直沒有合上眼。她能明確地感受到,剛剛遠方是的確傳來了一聲嘶吼的,那聲音裡包含了無盡的絕望與痛苦,光是遠遠地聽著,感覺就要被那種過於沉重的感情壓垮窒息。
怎麼可能聽錯?那可是、那可是!
次日的天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