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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滿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他被賣出去之前曾有個客人,只是個出身低微的幫派打手,但是阿滿似乎十分喜歡他。昱昇把他贖回來之後,那個打手來找過阿滿幾次,兩個人很是要好,後來昱昇知道了,他救阿滿也沒有別的心思,也就乾脆放阿滿跟著那個打手去,那打手也是個義氣之士,他覺得昱昇有恩,把他介紹給了自己幫派的頭目。
上海幫派很多,這個打手所在的洪幫算是比較大的一隻,掌門的姓洪,江湖上尊稱一句洪爺,外表看起來只是個謙遜的老頭,上海的幫派鬥爭比北京厲害不知道多少輩,到了洪爺這個地位,倒是不再打打殺殺,他自謂儒將,也不喜歡身邊跟著一群長相猙獰滿口髒話的保鏢,總想收幾個能妝點門面的人。昱昇文武都可,長相又俊美斯文,骨子裡還帶著處尊養優的氣質,張口還會講洋文,倒是很合洪爺的心思。
昱昇年紀雖不大,但是人生幾經波折,漸漸也就練就了波瀾不驚。他無牽無掛,說起話來條條是道,動起手來幾乎不要命,很快就得到了洪爺的賞識,昱昇年少時候經常出入聲色場所,看也看出裡面的門道,洪爺便把手下的一個歌廳給他管理。昱昇在上海待的第四個年頭,終於慢慢活出了人樣。
儘管他如今吃穿不愁,手下也跟隨著兩三個打手,卻不見當初的仗勢欺人。他如今脫胎換骨,在洪幫一向謙遜低調,不參與任何幫內鬥爭。幫派多是地痞惡霸出身,昱昇這樣的本就是少數,他又不肯站隊,漸漸也被孤立起來,只是孤立也有孤立的好處,無論是哪一幫得勢,他也不至於喪命。他壓根就沒有野心,漸漸地又變成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他於是又閒下來,又覺得心神不定,他漸漸也開始關心別人,譬如幫阿滿找個正經事做,幫他手下的某個小嘍囉還上債等等。他甚至還去找李廣德算賬過,可惜早就人去樓空,他做了好多事,還是覺得心口始終堵著一塊石頭。
於是早不是跟自己較勁兒跟自己講面子的年紀,他知道,他想回家,想去找黎漠。
然而這又談何容易呢?如今黎漠或者不在北京,或者早就成家立業早就忘了他,饒是昱昇這些年修煉得榮辱不驚,也不敢去面對這些。再者要脫離幫派,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昱昇甩手一走,也會惹得幫內不服小輩們的挑唆,他猶猶豫豫,舉棋不定,當初跳那胭脂樓時多麼決絕,連生死都看破,一旦活過來卻又慫了。
也是該著的造化,一次他陪著洪爺下棋,說起了洪爺兩個兒子如今在洪幫鬧內訌的事情,洪爺感慨連連:“阿昇,我若是有一個兒子能像你這樣,我能省下多少心呢?”
這番話倒是像爸爸說給黎漠聽的,可見世間的事故總是相似。
昱昇苦笑地垂下頭:“洪爺,不瞞您說,我原先是真正的十惡不赦,比癟三還癟三。我媽媽過世的時候我還跟女招待睡覺。我爸爸是叫我活生生氣死的,他一死我就叫家裡人給攆出來,如今能活下來,還全都靠著洪爺。”
洪爺感慨道:“可見人在年少時候總要輕狂胡鬧一陣子,這是老理了,男孩子,胡鬧沒有什麼,只要有骨氣,能長本事就是好的。我看你今年也不小了,怎麼也不成一個家,是不是在北京有太太呢?”
昱昇跟著洪爺多年,倒是沒有說過自己的私事,如今洪爺問了,他也不好藏著,時隔多年,如今說起來心中終究還是一痛:“有過的,只是我不好好待人家,辜負了他,轉眼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洪爺搖搖頭:“當初你投奔我來,看著也不像是沒見過世面的。所以我願意把你留在身邊,那些個窮苦出身的,一旦享樂起來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有經歷點事情,人才能分得清什麼重什麼輕,才不會因為洋洋得意跌跤。如今你也算是體面人了,身邊女人也不少,卻不見你對哪個有興趣,若是你一心還想著她,不如抽空回家去看看,萬一還能找見呢?”
昱昇說:“我倒是想回去,又害怕瞧見他如今跟別人過在一處,這麼些年,怕是孩子都有了。”
洪爺難道看到昱昇這樣窘迫,他笑了兩聲說:“我總是看你跟別人不一樣,原來也是情種,哈哈哈,好啊,情種有意思,這一輩子打打殺殺,總要留點人情味給一個人。”
洪爺沒有鬍子,卻總愛摸摸下巴,彷彿思索一般:“女人,我也是有過幾個的,但是唯有你大嫂能降得住我。就是因為我無論如今過的多出人頭地,都忘不了當初隻手來上海時,你大嫂陪著我蹲在火車站門口吃包子的交情。我若是有一天不再是洪幫的首領,身邊的女人也就如數散了,兩個兒子都各自顧著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