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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
在這個僅一坪大小的新墓前,小馳雙手合了十,便馬上拿起長柄木勺給青色花崗岩鑄成的墓碑澆水。
“青田阿姨,你好。”
小芽說著,也拿起刷帚咯哧咯哧地刷起墓碑來。這時,耕平才終於追到這裡。他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卻並不合十,只是把手搭在了冰涼溼潤的墓石上。其實久榮沒死,她只是去了一個近在咫尺卻無法看見的世界,所以根本沒有理由合十。
“我回來了,久兒。”
然後,他便呆呆地望著兩個孩子熱火朝天地刷刷洗洗。
09
“久榮這孩子,真是太性急了。”
鬱美把花束分成兩半插在墓邊的花壇裡。水洗後的青色花崗岩如一面灰色的鏡子一般澄透。墓地對面的天空中,幾朵潔白的積雨雲向更遠處舒捲。此時小馳雙手合十,對著久榮的墓碑不知嘰嘰咕咕地碎念著些什麼。
“你許了什麼願呀?”耕平問道。
小馳回過頭來:“希望長得比小芽高,還有老爸的書節節大賣!”
耕平苦笑不已。原來久榮去了另一個世界也不好過啊。小馳的身高倒還不是問題,任其自由生長便是,可書籍大賣這種事情並不簡單,看看自己至今的銷量便知。人本以為死後可圖得一方清淨,卻不想被活人硬塞來許多願望,真是麻煩透頂。
“老爸你不許麼?”
“嗯,差不多就行了。”
四年來,耕平從沒向亡妻許過任何關於他自己的願。畢竟,寫作是一項唯有他自己能夠完成的工作,別人幫不上任何忙。不過他也不是沒許過,只是他許的都是關於小馳的,比如希望久榮在那邊也要保佑他,讓他長成一個健康活潑的孩子,成績不好一點也沒關係之類的。雖然身為作家,但對孩子永遠不變的愛,他和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
“老爸,那我們快點上去吧!”
一直喊著叫著要來上墳的小馳,似乎現在已經開始有些厭倦。耕平看看手錶,掃墓到現在才過了十五分鐘。
“好吧,你先去上面看看,我馬上就來。”
小馳的表情霎時間陽光燦爛。“喂——小芽,我們又要賽跑啦!”
話音未落,便飛也似的跑開了。爬上墓地裡最高的那段臺階,便到了那個能將飯能的崇山峻嶺一覽眼底的展望臺。當孩子們奔跑呼嘯的聲音終於消失在陡斜的臺階上時,只剩下久榮的墓地、耕平和久榮的父母靜立在蟬鳴聲和夏日陽光中。
“哎,真是精力充沛呀。”鬱美擦著汗說道。
“嗯。”沉默寡言的岳父重行沉悶地應聲道。他是在表示贊同吧,總覺得和他之間有種奇妙的距離,不知如何是好,卻還難以開口。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事嗎,耕平?”
“呃……”
耕平不知所指,應答也變得和岳父一般沉悶。
“說你再婚的事呀!”
這不是在久榮墓前該談論的話題吧。耕平不由得把視線轉向盛夏裡鬱鬱蔥蔥的樹木,說道:“這件事,要不下次再說吧。”
鬱美毫不退步。無風的墓地前,線香的細煙筆直地向上升騰。
“不行,得趁現在說好,正好讓久榮也聽聽。”
重行拿著長柄木勺一勺一勺地給女兒的墓碑上澆水。此時,他該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面對同一個人的死,父親和丈夫的心情一定大不相同吧。耕平站直身子,等待岳母發話。
鬱美以一種清朗的語調,靜靜地說道:“你還年輕,跟我們不同,人生之路還有三十年、四十年要走呢,現在就放棄怎麼行呢。等你上了年紀,卻還是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生活,該是多麼寂寞啊。對小馳來說也好,對你來說也好,都應該再找一個呀,你不也正要迎來工作上真正的高峰麼。”
耕平呆立在墓地前狹窄的過道上,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雖說人各有不同,但對很多作家而言,五六十歲才是真正的事業高峰。
“一直讓你一個人承擔所有家務,還要撫養小馳,如果你清清閒閒倒還沒什麼,其實是你硬撐下來的吧。”
在徹夜趕稿的清晨給兒子做早餐,在喝酒晚歸的半夜把髒衣服丟進洗衣機,即使睡眠不足也堅持參加課程旁聽……對於父親一職,耕平也一樣鞠躬盡瘁。
“這跟硬撐不一樣。雖說是為了孩子,但如果父母自己不樂意,那也堅持不了多久的。撫養孩子,不就是這樣嗎?”
這是耕平心靈最深處的真言。看著小馳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