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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乾脆讓人在山裡建了座房子,專門隔離這些人。
處於專業因素,我很想去看看這些人的症狀,但是我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何況一旦有人患病,於富貴就火速將他隔離,我就一直無緣目睹。
過了暑天后,我的傷才開始痊癒,鎮裡開始飄起了毛毛的秋雨。
那天晚上,是我傷好以後第一次出門。我一個人漫步在雨中。只有雨在飛,狗在叫,積水順著青石街嘩嘩地流,遠處電光一閃,照見了一個人影,戴著草帽,披著蓑衣,手裡似乎還提著東西。摸索著街邊的牆壁一步一步走過來。哪種姿勢很熟悉,不待那人走近,我就認了出來。
“林茵。”我叫道。
她嚇了一跳,一哆嗦,差點摔倒。我搶步扶住她,又叫了一聲,她才鎮定下來:“我聽出來了,是你,白長華!我記得你的聲音很沙啞。喘一口氣,絲絲地響。”
“我受過傷,傷了肺。”我說。
“要緊嗎?”她瞪大了看不見的眼睛,關切地問。
“已經不要緊了。天這麼晚了,你還出來呀!”
她笑了:“白天和黑夜對我來說是一個樣。我又不知道天是亮著還是黑著。憑感覺,周圍一靜,我就敢出門了,這時候沒人嘲笑我,也沒有小孩子捉弄我。”
“可是……現在下著雨。”我說。
“就是下雨我才出來,我要去給那個老婆婆送一件蓑衣。”黑夜裡,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她似乎傷心了,“那個老婆婆一直坐在鎮西口的斜橋上等待她的兒子,不吃飯、不說話、也不動。別人告訴他,他兒子已經死了。她不信。她說,我的兒子很健康,很強壯,不會死的。”
“你說的是……白元華他娘?”我忽然想起來了。
有人告訴了元華娘,元華娘幾年前下半身就癱瘓了,聽到兒子的死訊,她無論如何也不信,說要去山裡看兒子,就用手撐著地一巴掌一巴掌地挪,拖著身軀拖過這條青石街一直拖到鎮口的斜橋上。她就坐在那裡一直抬著頭望著鎮外的大山。有人讓她回家,她不肯。
“孩子回來找不到我咋辦?”她說。
有人給她幾隻窩窩頭,她不吃,接過來掖到懷裡:“孩子生病了,在山裡遭罪,我留給他吃。”
“你兒子早死啦!”有人嫌她礙事。
“他沒死!”她搖搖頭,“剛才他還問我:娘,你的腿還疼不疼?要不,我熬碗玉米粥給你喝!”
“這老婆子是瘋啦!”過往的人們都覺不可思議,於是不再理會她。那幾天太陽很毒,她身上漸漸發了臭,人們以為她死了,可是走近一看,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望著鎮外的大山,閃爍著火一樣的光彩。眾人只好掩鼻而過。
“那天聽媽媽說起她,我就一直想幫她,今天媽媽和爸爸進山去了,我就過來了。不吃東西,她怎麼熬呀!”林茵說,“你看,我還帶了兩個饅頭,玉米麵的。”
我看了看她手裡的饅頭,心裡一酸,問:“林茵,好像這幾天一直聽說有人得了怪病,被送到山裡隔離治療。”
“嗯。”林茵點點頭,“聽爸爸說起過,據說是被白元華傳染的。所以一有人發病,就送到山裡隔離。不過他們在山裡都還活得好好的,只有白元華死了。”
天邊起了一連串的閃電,每一閃,都看見遠處黑森森的山巒張開大嘴,猙獰萬狀。古鎮黑壓壓地平躺在潮溼的地面上。斜橋就在前面,橋下是黑乎乎的水面。走上斜橋的時候,一道電光照見了橋頭的那個老人,她一條腿蜷著,一條腿奇異地扭著,背靠橋欄,一動不動。
“她在嗎?”林茵問。
“在。”我握著林茵的手,摸上了老人的頭頂,雨水如注,一片冰涼。那個老人仍舊不動,林蔭的手順著頭頂摸索她的鼻息。
“她還活著!”她說,“老婆婆,我給你送東西吃了。來,你幫我把蓑衣給她披上。她全身都溼了。”
我接過蓑衣給老人披蓋到頭上。林茵抓過老人的手塞給她饅頭,拽了幾次,她一鬆手,那隻手就垂落下去。“老婆婆,你聽見我說話嗎?”林蔭焦慮地拽我的袖子,“她是不是還活著?”
恰巧一道閃電,我看見了那個老人的眼,那絕不是一雙死人的眼,依然執著,依然睜大著,依然有微弱的光澤。“她還活著。”我說,“可是她可能聽不見你說話,你想想,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雙腿殘廢,從鎮裡爬到這兒,有這麼多天不吃不喝,肯定沒有一點力氣了。也真怪,這麼多天風吹日曬不吃不喝居然能活到現在……”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