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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往前,走在有路的地方。
這一晚沒有月光,神農鎮呼吸著黑暗在我的腳下沉睡不醒。
6
從此以後我就不知道自己曾經經過了哪裡,鄉村,市鎮,農家,山野。我在各地流浪了一年。後來我來到一座山村,把在山上採到的一株何首烏送給一戶人家,向他們換一斤鹽。他們熱情地留我吃飯。
這時候山外傳來訊息:文革結束了。進山收購藥材的人說:“四人幫倒臺了。媽的,怪不得國家這麼亂,原來是四人幫鬧的。”
我對四人幫倒掉的反應遠遠不如當初聽說林彪死掉那樣激烈,對我來說哪裡都一樣,從此我就停留了下來。
他們僅有一個女兒,一年以後招了我做女婿,我就娶妻生子,在這個小山村裡平靜地生活。一後以後,妻子生下一個女兒,我給她取名叫思茵。就是那一年,改革開放了,我開闢了二十畝荒山,種上了滿山的桃李。春天花開的時候,滿山紅豔,像是有漫山遍野的希望在向我微笑。
現在更使我感興趣的是收購藥材的男女身上穿的花花綠綠的衣服。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人們居然可以不穿黃軍裝,居然可以穿其它顏色的衣服!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我決定到山外的世界去看一看。這一去使我狂熱地對各式新潮、鮮活的衣服著了迷,把開發的果園賣給了集體,帶著老婆孩子來到西安賣衣服。我從廣州等地低價進來一批最新潮、最讓我心動的衣服,運到西安誘惑文革後的人們主動剝掉他們的黃軍裝和灰中山裝。一開始小打小鬧,沒想到人們對新潮服裝的熱情比我還狂熱,短短几年,讓我的腰包瘋狂地膨脹。
這實在是一件沒有想到的事情。
有一年我帶著家人到杭州遊玩,正好聽同行一位朋友說當地一傢俬營的服裝廠要賣掉。我心裡一動,實地考察了一番,斥資盤下了這家服裝廠,從此開始了我的另一個人生。
10年後,我再一次回到神農鎮,神農鎮已經成了另外一種模樣,製假工廠林立,販賣假貨的人擁擠不動。我有些詫異,一打聽,於富貴的名聲湧滿了我的耳朵。原來,改革開放後,人人都發瘋一樣開始賺錢,於富貴又啟動了那座抗生素工廠,生產各種抗生素賺了大錢,然後開始仿造各類藥品,帶動了神農鎮製假業的發展。現在的神農鎮,可以稱得上中國長江以北地區最大最集中的製假基地。
這時候,有人約我見面,一輛桑塔納轎車帶著我進了山間的盤山公路,我順著山間開鑿的臺階一步步走上那座山峰,發現一個人坐在峰頂的岩石上等待著我。
於富貴。
“白長華!”他呵呵笑著和我打了個招呼,“我知道你沒死,我也知道你在南方賺了大錢,我還知道你一定要來神農鎮,嘿嘿。我剛剛知道,你已經來了。”
我默默地瞪著他,沒有說話。這個滿臉鮮血的劊子手,這個殺死了林茵和盧嬸的殺人犯,如今竟然逍遙自在地坐在這裡!
於富貴看出了我眼中的仇恨,居然笑了笑:“我知道你恨我,不過我感謝你。呵呵,你幫我儲存下了那座抗生素工廠,才使我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幫助你?”我疑惑地瞥著他。
他哈哈大笑,說:“是啊。你當初三番兩次逃跑,又潛入神農鎮奪藥、殺人,鬧得沸沸揚揚。發生了汙染事件後,我正發愁這神農製藥廠怎麼跟上級交待,你殺了林幼泉逃亡,恰好給了我藉口。我一把火把神農製藥廠燒掉,宣稱你是潛藏在人民內部的特務,殺死了製藥專家,燒掉了製藥廠。呵呵,這不,我很輕易的就擺脫了出來。當然,因為怕引發森林大火,火勢並不大,大部分製藥機械都保留了下來,改革開放後我才能輕而易舉地仿製各種抗生素賺了錢。這不得感謝你嗎?”
我詫異地張大了嘴,忽然想起地底下那些身體變異的人,問:“地底下那些躲著的人後來你怎麼處理了?”
於富貴點點頭:“白長華,你真厲害,從絲瓜洞裡逃命後你居然還敢回神農鎮,而且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嗯,那些人後來不久就被發覺了,把他們救上來後一個個幾乎神經失常了,誰都不認識了。不過,燒掉製藥廠後,我就解開了對神農鎮的封鎖,鎮裡好多人怕被傳染,都遷到了外地。現在的神農鎮,你幾乎找不到原來的面孔了。所以,這個秘密被我永久地埋了起來。”
“是嗎?”我嘲弄著說,“那麼我呢?”
於富貴深深地望著我,搖搖頭:“你不會說的,你的嘴將永遠閉住。”
“為什麼?”我冷笑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