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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付雲藍自己也可以感覺到,他心中想要毀滅些什麼的傾向越來越強烈了。
他向瑟利斯特跟何霄求助過,分析過原因,接受過心理輔導,但是一點用都沒有,情況還是越來越嚴重。
終於在一次星際激戰的模擬遊戲中,一股莫名的恨意和毀滅欲驅使著他攻擊了瑟利斯特。
瑟利斯特和以往一樣試圖喚回他的理智,但是這一次,付雲藍完全沒能控制住自己,他擊毀了瑟利斯特乘坐的機甲,看著那機甲在真空中炸成一團紛飛的碎屑,他才猛地愣住了。
他知道這是虛擬世界,瑟利斯特不會真的受到什麼傷害,但他還是感到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冰水一樣從頭涼到腳。
時至今日,他終於有些明白了,吞噬者根本不是對他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而是用什麼沒有人知道的方法汙染了他的精神。
當他的狀態比較正常的時候,他清楚地知道瑟利斯特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監護者也並不欠人類什麼,但是有的時候他就是會莫名地鑽起牛角尖,憑空想出無數個憎恨瑟利斯特的理由,那些嫉恨、貪婪、獨佔欲,人類獨有的負面情緒就像附骨之疽一樣影響著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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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遊戲被強行結束了,下一秒付雲藍出現在一個熟悉的房間裡,這是他們在蜂鳥鎮住過的那個小樓,通常來說在這個環境下付雲藍會比較容易放鬆下來。
瑟利斯特就在他身邊,毫髮無損,也沒有任何生氣或者質問的表現,反倒過來抱著他安慰道:“藍,別害怕,我沒事的。”
付雲藍緊緊地抱住瑟利斯特,緊密得彷彿這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個擁抱:“對不起……”
“這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病了。”瑟利斯特只能儘量安慰他,“我們會治好你的。”
“我相信你會的。”付雲藍嘆了口氣,“……以後我不想再呆在模擬艙裡了。”
瑟利斯特為難地說:“可是在我們治好你之前,你也不能去別的地方。”
“我知道。”
不待在模擬艙,那麼他的活動區域就只有那間百來平米的套房了,不過就算那樣,也比醒過神來發現自己又在瘋狂攻擊瑟利斯特要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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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繼續研究怎麼轉移記憶根本無濟於事,吞噬者對藍的影響不是換一個身體就能解決的。”瑟利斯特愁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其實你不用這麼悲觀,不要忘了我們還有一樣最後的手段……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完全可以強行奪取一個人的記憶,就像你得到的屬於人類‘瑟利斯特’的記憶一樣完整,如果他反正已經瘋了,或者要死了,那我們也就不必顧慮這種方式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了。”何霄仍然是那麼淡定,“只要我掌握了轉移記憶的方法,我們依然可以複製出一個付雲藍,唯一的麻煩只不過是要在轉移記憶的過程中多一道步驟,對記憶進行一些篩查,去掉那些被汙染的部分,留下你願意留的部分。”
“……就只能修改他的記憶了嗎?”想到要像刪改軟體程式一樣編輯付雲藍的人格,瑟利斯特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這是唯一一種可以去除吞噬者影響的方法,你也可以去掉那些你不喜歡的部分,為自己量身打造一個符合你心意的付雲藍,就算我們始終掌握不了轉移記憶的關鍵技術,你也可以直接以付雲藍的記憶和人格編寫一個ai,就像你當初編寫出馬斯和凱斯一樣。”
“可是……那樣做出來的就不是藍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是不是‘原來的’付雲藍那麼執著。”何霄不解地問,“我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那些怨恨、嫉妒,甚至傷害你的想法,到底是吞噬者強加給他的,還是付雲藍自己產生的,你真的能夠分辨嗎?”
“如果不是吞噬者動了手腳,藍怎麼可能會想要傷害我呢?”
“怎麼不可能?人類的情感是非常複雜不定的,愛和嫉妒、控制慾、獨佔欲、毀滅欲之類的極端情緒很容易聯絡到一起,就像情殺在人類的歷史上從來就不罕見。”何霄問,“所以,你決定怎麼做?是繼續研究轉移記憶的方式,還是換一個方向,去尋找現在還毫無頭緒的其它治癒方法?”
“我再想想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瑟利斯特坐倒在椅子上,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如你所願。”何霄從善如流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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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件事發生以後,整整一年裡,付雲藍再也沒有進過模擬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