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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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蹄,就此絕塵而去。
馬車中四壁素然,並無裝飾,一身金衣的“金先生”盤膝閉目,李蓮花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遊目四顧,突然瞧見馬車一角放著個三尺餘長的包裹。那包裹是黃緞,黃緞是撕落的,並未裁邊,邊上卻以濃墨揮毫畫了什麼東西,不是龍,約摸也是和龍差不多的東西,他對著那東西看了好一陣,突然問:“金先生,那是什麼?”
金衣人怒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千里嘯風行’白千里。”
李蓮花“啊”了一聲,歉然看著他:“那是什麼?”
白千里看了那包裹一眼,怒色突然淡去:“一柄劍。”
李蓮花問道:“可是‘少師’?”
白千里一怔:“不錯。”
李蓮花溫和地看著那包裹,過了片刻,微微一笑。
白千里奇道:“你認得‘少師’?”
李蓮花道:“認得。”
白千里道:“此劍是李相夷當年的貼身佩劍,李相夷身帶雙劍,一剛一柔,剛者‘少師’,柔者‘吻頸’,雙劍隨李相夷一起墜海。數年之前,有人在東海捕魚,偶得‘少師’,此後此劍被輾轉販賣,一直到我這裡,已過了四十三手。”他淡淡地道,“名劍的宿命啊……”
李蓮花本已不看那劍,聞言又多看了那劍兩眼:“此劍……”
白千里冷冷地道:“你可是想看一眼?”
李蓮花連連點頭,白千里道:“看吧。我不用劍,買回此劍的時候還是滄海劍莫滄海莫老讓我的,本就是讓人看的,多看一人,便多一人記得它當年的風采。”
李蓮花正色道:“金先生,真是謝了。”白千里一怔,這人又忘了他姓白不姓金,只見李蓮花取過那黃緞包裹,略略一晃,柔軟的黃緞滑落手背,露出黃緞中一柄劍來。
那是柄灰黑色的長劍,偏又在灰黑之中泠泠透出一股濃郁的青碧來,劍質如井壁般幽暗而明潤,黃緞飄落,撲面便見了清寒之氣。
李蓮花隔著黃緞握著這劍的柄,雖然並未看見,但他知道這劍柄上雕著睚眥,睚眥之口可穿劍穗,十五年前,為博喬婉娩一笑,李相夷曾在劍柄上繫了條長達丈許的紅綢,在揚州“江山笑”青樓屋頂上練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劍。
當年……揚州城中萬人空巷,受踩踏者多少,只為爭睹那紅綢一劍。
他也記得最後這柄劍斬碎了笛飛聲船上的桅杆,絞入船頭的鎖甲鏈中,船傾之時,甲板崩裂,失卻主人的劍倒彈而出,沉入茫茫大海……
突然間,胸口窒息如死,握劍的手居然在微微發抖,他想起展雲飛說過“有些人棄劍如遺,有些人終身不負,人的信念,總是有所不同。”
不錯,人之信念,終是有所不同。李蓮花此生有負許多,但最對不起的,便是這一柄少師劍。
王八十見他握住劍柄,劍還沒拔出來臉色便已白了,擔心起來:“大哥?”
“錚”的一聲脆響,李蓮花拔劍而出,滿室幽光,映目生寒。
只見劍身光潤無暇,直可倒映人影。
白千里略覺詫異,其實少師劍並不易拔,這劍墜落東海的時候劍鞘落在沉船上,長劍沉入泥沙之中,慶幸的是此劍材質不凡,海中貝類並不附著其上,儲存了最初的機簧。
少師劍劍身極光潤,劍鞘扣劍的機簧特別緊澀,腕力若是不足,十有八九拔不出來。他買劍也有年餘,能拔得出此劍的人只有十之二三,連他自己也鮮少拔出,李蓮花看起來不像腕力雄渾之人,卻也能一拔而出:“李蓮花以醫術聞名,不想腕力不差,或是對劍也頗有心得?”
王八十畏懼地看著李蓮花手上的劍,那是兇……兇兇兇……器……卻見他大哥看劍的眼神頗為溫和,瞧了幾眼,還劍入鞘,遞還給白千里。
白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如何?”
李蓮花道:“少師一直是一柄好劍。”白千里裹好黃緞,將少師劍放了回去,瞪了王八十一眼,突然怒問,“昨日夜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八十張口結舌:“昨昨昨……昨天夜裡?昨天夜裡我去倒夜壺,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那隻母豬掛在我房裡,天地良心,我可半句沒說假話……大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白千里厲聲問道:“那頭豬身上那件衣服,可是女子衣服?”王八十連連點頭:“是是是,是一件女人的衣服。”白千里緩了口氣,“那件衣服,可有什麼異狀?”
王八十茫然看著他:“就是女鬼的白衣,白白的,衣兜裡有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