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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忽然想到,如此一來,那張貴妃定是不能再去相國寺進香了,自然也就不能用皇后儀仗,總算是讓人鬆了一口氣。
這幾日十三果然比以往更忙上十分,每日早早的便不見身影,忙到黃昏時分才回府,匆匆用過膳便去前院接著處理公事。有時忙完了,都已是深夜,怕去後院難免驚動滔滔,只得在前院歇下。
但不管怎樣,每日裡他必會遣人來告訴滔滔一聲兒不用等著。滔滔每日也會遣人來送些滋補湯飲,囑咐他早些歇息。
☆、第六十六章 有孕(二)
晌午時分,柔儀殿內已整整齊齊擺上各色珍饈佳餚,但膳桌旁卻空列著幾張海棠束腰四角凳,並無人就坐。室內雖畢畢剝剝燃著炭盆,椒牆也烘烘地散著暖香,然而整個柔儀殿一片死寂,毫無生氣,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張貴妃並未像往常一樣裝扮得精緻華麗,只穿著霜色素淨夾襖,一頭青絲鬆鬆反挽成元寶髻,捏著小公主素日穿戴的長命百歲紅肚兜,滿面淚痕倚在榻上。面前跪著幾個丫頭,頭垂得低低的,每人手捧著一個碗碟。
錦嫻見她看也不見,只是一味發愣,淚珠兒已將前襟打溼一片。她跟張貴妃時間最久,看她傷心,由不得也跟著落下淚來,哽咽著勸道,“娘娘,您多少用一點吧,總得要保重身體才是。”說罷掏出絹子拭拭淚,“您還年輕,與官家的日子還長久,總會再有的。”
不想她仍舊恍若未聞,連頭都不曾抬一下。她長長嘆口氣,深覺無計可施,眼下唯有皇上來能勸的動她了,便想著親自去欽明殿請他過來。
剛出殿門,便見皇上的明黃御輦已停在殿門外,忙躬身接駕,將皇上迎進殿內。
張貴妃抬眼見皇上進殿,這才回過神,強撐著按在榻上,微一躬身便撲進他懷裡,嗚嗚咽咽哭起來。
皇上痛失愛女,這幾日也甚為悲痛,知曉她身為母親,這傷痛只怕比自己更甚十倍,更別說這已是她傷的第三個孩子。攬著她安慰許久,見她午膳動也未動,不由心中一陣痛惜,替她拭拭淚,示意錦嫻將燕窩端過來,親自一勺一勺喂她吃。
張貴妃靠著皇上,略用了半盞便再也吃不下,忍不住又泣道,“妾已經沒了兩個公主,想著幼悟能陪在妾身邊……”說著將頭埋進手裡,“不想還是走了,官家,妾心裡痛。”
皇上數次經歷喪子之痛,親眼看著一個個皇子公主鮮活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對她的苦痛感同身受,聞言終於忍不住跟著掉下淚來,長嘆一聲,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二人相擁許久,張貴妃才比方才平靜些,她微蹙眉頭向皇上說道,“官家,妾覺得幼悟沒得奇怪。她雖一直病著,但太醫說過,雖然險,但正月裡總歸是無礙,若熬過冬天去便能好了,怎得說沒便沒了?”頓了頓又說道,“而且沒得這樣巧,恰恰的在妾將要去相國寺進香前便沒了。”
說罷哭道,“妾性子直,有時候說話不防頭,得罪了誰也未可知,只是……幼悟還是個孩子,又是官家骨肉,怎得這樣狠心,下這樣死手?”
皇上聞言,手上動作一滯,慢慢也皺起眉頭,神色凝重,“誰這樣大膽,敢對朕的金枝玉葉下手!”
“妾當初想著,借用皇后娘娘的儀仗前去祈福,方能顯誠心,必然是更靈驗。娘娘不會以為臣妾對她有不敬之心吧!”說著又嚶嚶哭起來。
皇上聞言,喉頭一動,旋即輕輕拍拍她,勉強安慰道,“莫要胡思亂想。”心下卻不由起了疑,皇后自己無子女,莫不是怕張貴妃先生一女,日後再生個一男半女,威脅她的後位?況且自己卻也動過廢后之心,莫不是她對儀仗之事果然多想了?
他越想越是心亂如麻,眉頭緊緊擰著,竟再也坐不住,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將她一推,便命人擺駕坤寧殿。
皇后知曉滔滔有孕的訊息,著實高興得緊,穿著黃地寶相紋夾棉襖正在窗下拈線認針,意欲親自替她做個小孩兒家常穿的虎頭鞋。
因她身子虧,每日需服溫補的藥。杜鵑剛捧著煎好的藥放在山水紋小几上,轉身便見皇上帶著通身寒氣進來,怒氣衝衝,忙行過禮帶著人退下。
皇后尚不知皇上是從張貴妃那兒過來,見他神色有異,以為他是因朝廷上的事著了惱,忙將針線收好,上前扶他就座,不想被他一把拂開胳膊,差點撞到小几上。
皇上咬著牙對她怒目而視,冷冷說道,“幼悟尚在襁褓之中,你怎麼下的去手?”
皇后聞言一愣,須臾便明白他所指何事,面上的關切一點點褪下去,直直望向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