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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所桎梏,以為自己唯一接觸
過的生活、唯一觸手摸到過的生活,就是終極答案。
是什麼力量導致了這一切?
我們出了大學的門,擠進了人才市場,從人才市
場擠到某張辦公桌前,一旦習慣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就基本停止了思考,放棄了對生命形態的選擇,半生
只活在一天裡。我們懦弱又慵懶地把自己交給所謂安
全感,在自認為安全的生活方式中消磨青春、贅肉橫
生。
那些充滿智慧的大多數人,他們經常會善意地發
問:你怎麼還不結婚?你怎麼還不買房?你怎麼……
100 條路里,他們告訴你99 條篤定是死衚衕。
他們其實想譏責:你怎麼還不按部就班地去走上
那條叫做“成功”的大道。
他們完全體會不到自己發問時的居高臨下。他們
以正朔自居,習慣性地讓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當
下他們賣力地揮舞著標寫“成功”的旗,就像他們當年
樹林一般揮舞著胳膊,用紅本子揮舞出各種波濤洶湧
時一樣的認真和盲從。
可悲的是裡面不僅有中年人,更多的是自稱屌絲
的年輕人。
是什麼力量讓你我渾渾噩噩地浪費著寶貴的時
光,過著只有“成功”沒有獨立人格、缺少人性尊嚴的
日子?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力量,讓那麼多人過著無動於
衷甚至自得其樂的日子?
這種力量給自己鍛造了一副不容置疑的威儀,它
甚至規定好了哪些價值觀是所謂正確的,哪些生活方
式是積極良性的,它排斥多元。
但總會有人驚厥著醒來。驚厥者想:好吧,我既
然明白了幸福感可以自我選擇,生活方式可以自我選
擇,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去驗證那些所謂的死胡
同,去嘗試觸控一種有尊嚴的生活。
於是他們繞著甬道默然前行,轉著圈兒,在不同
的岔路口,不停地自我選擇。
他們時而希望,時而失望,忽而猶豫妥協,忽而
堅毅決絕。
老路從西安來北京的時候拎了一個空箱子,走的
時候箱子滿得合不上蓋。他索性用透明膠將它纏成了
一隻大號的透明晶瑩的蛹。他現在打得起車了,他很
開心地打車去北京站,吉他和箱子坐在後座上,像一
胖一瘦的兩個人。
計程車開在長安街上,司機耍著貧嘴逗悶
子:“我說兄弟,全部家當用透明膠纏啊?怎麼著,
北京混不下去了是吧,這是打算顛兒哪兒去啊?”
路平一樂,他只是想畫個句號離開,真沒想過要
去哪兒。心是自由的,去哪兒不是去啊。他是隻鳥
兒,啄開籠子門飛到北京,北京試圖給他一份精飼料
和一個大點兒的、華貴點兒的籠子,他在鑽進去之
前,轉身拍拍翅膀飛了。那就繼續飛唄,時晴時雨,
忽暗忽明,忽然就夕陽西下。前程是渺茫的也是遼遠
的,怕那作甚。他用夾生的北京話隨口答:“反正不
在北京待了,去哪兒不是去啊。”司機別過頭來飛快
地瞥了他一眼,說:“想開點哦,兄弟,別記恨北
京……”停了一下,又說,“等過兩年,記得回來看奧
運哈。”路平眼眶一熱,慢慢搖下了車窗。熱風抹在
臉上,碩大太陽頂在腦袋上,白晃晃的馬路,蟬聲片
片,催眠著白晃晃的北京。
他買了一張最近出發的硬座票,開往千里之外的
昆明,他地理不太好,攥著票想:雲南應該離陝西不
太遠吧。他在進站口排了半天的隊,拎著箱子的手先
酸後麻木,終於被沉默的人流擁裹著挪進大廳。路平
回頭,想最後再看一眼這個城市。但有個聲音從旁邊
硬硬地戳過來:“你,身份證拿出來看一下。”博大的
北京,透過一個警察叔叔向他發出了第一聲問候,也
透過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