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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蝶,嫋嫋
曼舞,火光中書皮上的幾個柔軟的大字開始扭曲變
形。
這是一本描述麗江的書,據說銷量很不錯,再版
了好幾回。
於是大家都笑而不語,這等專門用來忽悠遊客、
窮盡矯情之所能的書本該隨手焚來才是。
話題就此圍繞著在路上途經的地域,開始漫無邊
際展開。
混在麗江,漂在拉薩,俠隱在大理,那什麼在陽
朔?
有兄弟問我:“你顛顛兒地躥了那麼多地方,陽
朔於你而言是怎樣的?”
我沒什麼發言權,到目前為止,我只專程去過陽
朔四次。兩次獨行,一次拼車自駕,最後一次是去參
加一位紅顏老友的婚禮。
我發現我和陽朔這個地方很不相容。我租過自行
車,沒騎出兩裡地就被雨水給澆了回來。嘗過啤酒
魚,被滿嘴小魚刺搞得很惱火。漂流過,但同渡的是
個不停給客戶打電話的南寧生意人。陪朋友找漂亮美
眉搭訕過,後來發現是個酒託。我去陽朔的那幾次要
不然熱得悶死人,要不然驟然變天凍死人。賣唱行走
江湖的那幾年,也曾在陽朔唱過,在西街的小雨裡發
著燒打著噴嚏一邊唱一邊止不住流清鼻涕。
甚至,這個地方還給過我一次意外的打擊……
西街往事
我第一次陽朔之行時,西街已然是大名得享,已
經是傳奇的地方了。
有道是流水下灘非有意,白雲出岫本無心,我第
一次陽朔之行純屬陰錯陽差。我這麼陽春白雪、志趣
高潔的人,本計劃去潿洲島考察一下海鮮烹飪,順便
搞點兒不要錢的香蕉吃吃,結果在南寧誤了班車。
我在車站旁買了碗米粉,蹲在路邊等粉涼。百無
聊賴中,身旁駛過一輛掛著陽朔牌子的中巴車,售票
員一個勁兒喊:最後一班車,最後一班車……電光火
石間,我心有慼慼然地憶起了生平錯過的那些班車,
腦子一熱,端著米粉就上了車。
有道是揚鞭策馬尋野花,管他要去哪兒疙瘩。吃
不了潿洲島的香蕉,那就去嚐嚐陽朔的啤酒魚唄。我
愛喝啤酒,但還沒吃過啤酒燒的魚,不覺口內生津期
待無比,乘興殺將去哉。
後來,我認識了一對兒叫江山、江東的兄弟,他
們都擅長燒菜。弟弟江東送過我一瓶包裝罕見的桂林
三花酒,把我喝成了個醉貓。哥哥江山長得像年輕時
的劉德華,在麗江古城開一家叫“角落巷餚”的廣西菜
館,是個隱於市井的怪人。他是我認識的所有開飯店
的人裡最有文人氣質的,他家店門口長年放著一塊小
黑板,上面寫著:所謂和諧,就是我們給你們做飯
吃,然後你們為我們解決了溫飽,這樣,大家就都
不用捱餓了。除了小黑板,白牆上還用禿頭毛筆寫
了幾段話:我沒多大出息,頂多有點兒不可能被和
諧的理想主義,我想開一輩子的角落小店,想在老
掉牙後,看老掉牙的你們蹣跚而至,安坐一隅,點
幾個小菜,叫一壺酒,將過往的歲月煎炒烹炸,細
嚼慢嚥。
江山家的蒜香排骨和啤酒魚是招牌菜,需要預訂
才能吃到。他一直以為我很愛吃他燒的啤酒魚,每次
給我燒魚都撿最肥美大隻的,可以盛滿一整個大鐵盤
子。卻不知我礙於情面探出的筷子,每次都附帶著深
深的心理陰影。
初到陽朔,就收穫了一份見面禮—剛下車就是一
場劈頭冰雨。我瞅著窗外滲著寒氣的雨線,摸摸身上
的單衣,心裡直犯嘀咕。從南寧到陽朔不過個把小時
的路程,怎麼就從夏末直接一腦袋栽進晚秋了呢?
我把外套脫下來蒙在鼓面,短短几分鐘身上就被
淋得冰涼。黑咕隆咚的車站外,三兩輛形跡可疑的私
家計程車,司機菸頭一明一暗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