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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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到木樁上燒死。”
斯坦利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死亡率一直在可控範圍內。”
“但仍然有人丟掉了小命,你會把這稱作什麼?”
“合理風險。”
“說真的,你應該去主持深夜電臺宗教節目,兜售你模稜兩可的原則和道德標準。”
“我的實驗室開發的是疫苗,不是武器。”
“而‘剃刀’實驗組原本的研究目標是治療多發硬化症,你以為我很高興看見它被變成,”傑森打了個手勢,頂替沒說出來的詞語,“加斯帕,沒有什麼不能被變成武器,人們在自我毀滅方面有著令人驚訝的熱情。”
“他們至少有權知道自己在對付的是什麼,MSF還在用治療芥子氣的方式處理傷口,還不如直接給傷者頭上來一槍,讓他們死得乾脆些。”
“IG不能捲入這件事。”
“IG製造了這件事,見鬼,我們殺了這些人。”
“殺了他們的是戰爭。回家去,加斯帕,喝杯威士忌,兩杯,這會讓你好受些。忘掉蒙巴薩和阿勒頗,說真的,本來就沒有人關心這兩個灰塵撲撲的角落。”
——
“然後我說,我辭職。連我自己也沒有預料到,這個念頭突如其來,也許從萊肯斯頓的木屋回來時它就已經潛伏在哪裡了,等著合適的時候跳出來。傑森坐在那裡瞪著我,好像我往他臉上潑了杯冰水似的。於是我再說了一遍,‘我辭職’。離開辦公室,下樓找我的車。”斯坦利揉著手背上一個被瘀血環繞的針孔,“我就是這麼離開IntelGenes的,吉布森小姐,就像順著一道長長的、滑溜溜的樓梯往下滾,放棄了‘光子’實驗組,股權,專利,熬過整整兩個月亂七八糟的財政和法律噩夢。IG豢養的律師們連一根回形針都沒讓我帶走。”
“除了那個快閃記憶體盤,他們不知道它的存在,當時還不知道。”
“我搭火車去康沃爾,租了一間舊船屋,就是那種方便夏天來海釣的遊客落腳的,工具棚裡有個柴油發電機和野營用的簡易爐子;離最近的公路六十英里遠,去火車站需要步行半個小時,穿過貨真價實的荒野,草叢裡一閃而過的蛇尾,一條泥漿比水多的小溪,苔蘚上的鹿蹄印。”
“不起霧的天氣裡,你能從廚房窗戶看見夜班火車在遠處開過。”
“沙灘倒是很近,石灘,準確來說,可以推想這地方冬天時是什麼樣子的,一個石頭墳場。我每天都在那裡散步,三小時,四小時,思考一切,什麼也不思考。快閃記憶體盤放在一個鋁製名片盒裡,隨身帶著。我考慮過複製幾份寄出去,匿名郵包,選三四個報社,但始終沒有這麼做。一部分原因是,如果‘剃刀’實驗室要被踢下地獄,我也會被拖下去;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只有這一顆子彈,IG卻擁有一打卡拉什尼科夫,假如他們決定把‘光子’在東非的——”
“恐怕我們需要把東非從你的證詞裡去掉,你會被它咬住腳後跟的。”
“你這麼覺得嗎,吉布森小姐?”
“我不‘覺得’,我‘知道’。檢方可能會藉此攻擊你,但在此之前,別主動把武器放到他們手裡。”
“好的。”
“那些資料,你最後是怎麼處置的?”
“我打了個電話。”
——
號碼並不難找,就在郵局提供的一本頁邊起毛的號碼簿裡,他把這串數字抄在報紙白邊上,穿過兩條街去找電話亭。
假如有人說這是整個西南沿岸最後一個公共電話亭,斯坦利也會相信的。數字鍵都被摸得褪色了,“0”凹陷下去,他不得不用拇指指甲使勁把它往下摁。電話亭四壁佈滿塗鴉,斯坦利聽著撥號音,側過頭打量那些粗鄙的即興畫作和用馬克筆歪歪扭扭塗在有機玻璃上的哲學問題。
“《新觀察者》雜誌。”
“下午好,呃,”他把話筒從左耳換到右耳,“我想找丹尼·馬瑟爾先生。”
“當然,我替你轉接過去。”
又是撥號音。斯坦利的手指輪流敲打著塑膠聽筒,一輛車在離電話亭不遠的地方停下,一個披著羊毛開衫的老太太下來,開啟副駕駛座的門,抱出一隻小小的約克夏。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咔嗒聲。
“這是馬瑟爾。”
“丹尼,這是加斯帕,加斯帕·斯坦利,”他收回目光,撥弄著那張寫著號碼的紙片,“我想和你談談‘剃刀’。”
長久的沉默,如果不是背景裡不時傳來電話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