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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突然打住。想起任天翔臨走前欲擒故縱那一手,他一聲冷笑,擺擺手令護衛退下。他打算也吊吊那少年胃口,直到對方也心癢難耐,才放他往陷阱裡跳。人才如烈馬,不馴不能騎!高仙芝在心中默唸著這句個人格言,臉上泛起了成竹在胸的微笑。
任天翔離開書房後,一直不能按捺下心中的忐忑。他知道自己是在賭,就算高仙芝認真看過自己的計劃書,也未必會給自己這個機會,畢竟在西域之王面前,自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沒有鄭德詮這段恩怨,高仙芝也未必會把一個布衣少年的計劃放在眼裡。
只要有一分希望,就要盡十分的努力!任天翔想起了任重遠生前最愛說的一句話,從這句話中,他漸漸明白任重遠成功的秘訣。他暗暗激勵自己:任天翔,只要還有一絲機會,你就不能有半分的氣餒。自始至終,你都要保持對成功的自信!這樣一想他的心情漸漸平復,臉上又恢復了原來的從容和自信。像往常一樣先去拜望了鄭夫人,然後又給高夫人送上新抄的《金剛經》,自始至終他都像往日那樣殷勤和風趣。
由於已經討得高夫人歡心,每次任天翔來送經,高夫人都要留他吃飯聊天。任天翔從小就在青樓和幫會中長大,三教九流的故事知道不少,那是大戶人家出身的高夫人從未接觸過的世界,每每聽任天翔說起江湖上的奇談趣聞,高夫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加上任天翔最善杜撰和演繹,一件平淡無奇的事經過他一轉述,總能勾起別人的興趣。以至於聽任天翔講江湖上的奇談趣聞,竟成了高夫人最喜歡的休閒。
直到黃昏時分,任天翔才被高夫人放出都護府。此時外面,街頭行人行色匆匆,商販們也開始收起貨物,帶著一日的收穫心滿意足地回家吃飯。黃昏的街頭沒有了白日的喧囂,只有一日裡難得的寧靜。
漫步在人跡漸渺的街頭,任天翔心情也十分平靜。他漸漸忘掉了壓在肩上的高利貸,攔在自己前進道路上的高仙芝,還有那老奸巨猾的波斯商人和喜怒難測的沙漠悍匪,以及與他們有關的勾心鬥角。他只想像個普通人一樣,好好享受這一日裡難得的寧靜。
在一個幽暗小巷的入口,一個身披輕紗的慄發女子在向任天翔勾手指。那女子身材高挑,雖然看不到她面巾下的容貌,但就那一雙充滿著原始誘惑力的媚眼也足以勾魂攝魄。任天翔看看自己左右,沒有旁人。他不禁有些奇怪,這女子雖然有一種天生的嫵媚,但絕對不會是站街女,而自己以前又肯定沒有見過對方,難道是傳說中的豔遇?
任天翔在長安時雖然不乏有大膽的女人主動勾引,但在這龜茲卻還是第一次。他將信將疑地指指自己鼻子:“小姐是在叫我?”
慄發女子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巷子深處。任天翔心中一動:莫非是可兒?是可兒派人來找我?這樣一想他不再猶豫,急忙跟了上去。
誰知剛進入小巷,任天翔就聽到身後風聲倏然而至,接著脖子上便吃了重重一擊,渾身一軟栽倒在地。跟著幾個漢子從黑暗處湧出,七手八腳地將他捆了個結實,嘴裡還塞上了一塊破布,然後用黑布蒙上他的雙眼,將他扔到一輛馬車上,又在他身上蓋上了幾大捆柴禾。
直到馬車開始順著長街疾馳,任天翔才終於明白,這次不是豔遇而是陷阱。那女子只是個誘餌,自己竟然傻乎乎地就跳了進來。
脅迫
馬車向前疾馳,任天翔被顛得七葷八素,差不多半個時辰後馬車才停了下來。有人掀開壓在任天翔身上的柴禾,將他粗暴地拖下馬車,架著往前就走。任天翔雙眼被蒙,看不清周圍情形,不過憑著感覺可以知道,周圍應該是一處人跡罕至的荒涼所在。
是鄭德詮的朋友,還是馬彪的兄弟?要不就是綁票的匪徒?任天翔正胡思亂想,突然被人重重地扔到地上,挾持他的漢子小聲對某個人彙報著什麼,用的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語言。
蒙著的黑布被扯掉,嘴裡塞著的破布也拿開,任天翔總算看清了周圍的一切:周圍是一個個隆起的小土包,土包前立有墓碑,竟是一處亂墳崗。任天翔來龜茲這麼久,還從來不知道龜茲附近有這樣一處墓地。前方空曠處燃著一堆篝火,幾個人影在篝火旁忙碌。在任天翔對面,一個高大漢子端坐在一座墳頭之上,目光炯炯地打量著任天翔。篝火的光亮在他臉上跳躍閃爍,使他的臉看起來就像廟裡的猛鬼一般猙獰。
“你在安西都護府是什麼身份?”那漢子用波斯語開口發問。任天翔早已熟悉波斯語,不過他卻茫然搖頭,直到那漢子改用蹩腳的唐語發問。任天翔才恍然點頭,臉上裝出終於聽懂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