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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來此人居於十五峰望星峰,喚人去請,至蕩雲峰一來一回恐需幾個時辰,怕要拖到明日,二來此人並非普通弟子可比,不可隨意呼來喝去,動用金劍,是以示鄭重,望他中斷閉關,速速趕來。”
鄭循面露疑惑,第十五峰望星峰雖然也在善淵觀名下,但平時都是一些沒有根底的弟子在那裡修煉,艾仲文推薦的人怎麼會住在那裡?
他沉吟了一下,又問道:“此弟子姓張?不知道是封延張氏,還是亙昆張氏,抑或是綿澤張氏?”
艾仲文緩緩搖了搖頭。
他並不知道張衍真正出身,雖然知道他是周家女婿,不過看張衍似乎並不想張揚自己的背景,他也不好到處宣揚,弄得朋友做不成還成仇人,所以這個問題他不好回答。
鄭循還想問什麼時,突然有人插話道:“此人可是我玄門世家出身?”
艾仲文不好明言,只好委婉說道:“諸位師兄不必疑慮,此人來歷不凡,不可以常理度之。”
那人冷笑一聲,道:“什麼不可以常理度之,只是一個不知所謂的記名弟子罷了,居然還用金劍去請,我看艾師兄是久在汙泥塘,忘了本來出身,近墨者黑了吧。”他向鄭循拱了拱手,道,“鄭師兄,我知道這個張衍,約半月前,他將胡師兄的管事狠狠羞辱了一頓,賭鬥時又騙去了一頁經詩密冊,胡師兄,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他轉而將目光瞥向胡勝餘,目光中隱隱有譏笑之意。
坐在鄭循左側第一位的是善淵觀林遠,他悠悠開口道:“我也聽族弟林通說起過此人,據傳只是一個無根腳的記名弟子,只是仗著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蝕文推演法矇混一些愚昧之人罷了。”
兩側弟子坐序都是按照修為排列,胡勝餘也坐在右側靠前的位置上,他性格陰沉,為人又孤傲,與眾弟子來往不多,還不知道卞橋和張衍之事,聽聞這句話後,臉色頓時變得陰晴不定,眼中隱隱有殺機閃過。
艾仲文暗暗叫糟,他本來想舉張衍出來贏下莫遠,沒想到反而惹了麻煩,仔細一想,他又不禁後悔,也是自己關心則亂,明知道這些人只在乎自身名聲,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
鄭循聽眾人這麼一說,頓時面露失望之色,搖搖頭不再說話。
底下眾弟子更是不以為然,原本不是世家弟子,根本不在他們眼中,甚至一些人還有些人出言冷嘲熱諷艾仲文不顧自家身份,結交下等之人。
本來艾仲文出來說話只是為門派名聲考慮,歷來法會東主都是先到峰頂,而他聽聞廣源派和南華派眾弟子已經到了蒼梧山山腳下,正結伴而來,若是等他們先一步到達峰頂,溟滄派還有什麼臉面可言?所以不能再磨蹭推諉,應當速下決斷。
沒想到一片好心好意,卻遭來言語羞辱,在座諸人全然不把門派榮辱放在心上,只在乎家門身份,他心頭微惱,道:“師弟我也是記名弟子,看來也是多餘之人了?那麼也不便在此多留,諸位師兄,告辭了!”他拱了拱手,袍袖一甩,就此摔門而出。
走到偏殿門外,他抬頭看兩側松柏鬱鬱蔥蔥,傲骨崢嶸,心想我艾仲文也精擅蝕文,離了這群目光短淺之輩難道就不能成事?且待我親自去會會莫遠,看看神童之名是否屬實,想到這裡,心中升起一股豪氣,一個人大步往二山門走去。
……
張衍走出不到百步後,腳步卻不由放緩,琢磨道:“那個道姑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築元之後,他耳目聰敏,道姑與趙英對話他當然也聽得清楚,而且那番話……好像就是有意說給他聽的?
對方看上去像是前來故意尋釁,但張衍直覺認為對方不會這麼膚淺,無緣無故的就來問上自己這麼一句話,必定有什麼原因在內。
“象河,象河,過則溢,少則圓……”
張衍皺眉沉思,反覆琢磨,突然,他腳下一頓,想到一個可能,莫非,她說得是自己的修為?
想到了這一點,他越想越有可能。
按理說,有《臨耀問法》在手,修煉即便不如之前那般一帆風順,也應該有所增進。可他覺得自己雖然內氣壯厚,卻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更進一步,踏入“元成入真”的門檻。他原本一直以為是自己功候未到,現在想想那名道姑所言,再反觀己身,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明悟,看來不是功候未到,而是太過!
問題這就在“過猶不及”四個字上!
彷彿一道電光從眼前乍閃過,張衍恍然大悟,眼前的迷障一時盡散,不由放聲大笑起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