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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紗終究是死了,這兩位與她同行的散修,無論他們是誰,其心或正或邪,是否又會自相殘殺……所有一切,冷幽漠不關心,再也不在乎,而本有很多有關石窟中心的訊息都需開口詢問,可他心底此時一片冰涼寂然,亦或許,一切都已不重要了罷……
甚至,連所謂的輪迴古寶,冷幽亦不想在意,他此刻忽然想帶著師姐離開古窟,將師姐安全送回曲水宮去。
只有這樣,才會安心。
他淡淡道:“她怎麼會死在你們散修手裡?”
冷幽聲音平淡依舊,問姬卻感到冷幽彷彿隨時會對她動手,她心神一顫,滿臉冷汗道:
“妾身邀妹妹同行,怎想那王逍心胸狹隘極端,一路行來得不到妹妹芳心便暗自怨恨於心,在正中暗窟,妹妹不慎遭到其毒害,被埋在震塌的巨石堆下,等妾身趕到之時,已……已經晚了!”
“水師姐,她……”何清兒聲音帶著悲意,身子打了一個冷顫。
梁丘明朗逸的面色早已冰冷下來,隱隱生怒,冷然道:“好卑鄙狠毒,以後若是遇上,定要將其誅除乾淨!”
冷幽默然。
隨後出聲道:“紗之死,其中我亦難逃干係。”
何清兒沉浸於水師姐遭遇災難,可她聽著冷幽如此說,莫名感到哪裡不對,下意識地問了一聲:“師弟你怎麼這樣說?”
冷幽有些後悔,後悔在古漠出手救了王姓一眾。
此刻他心底寂然,對著何清兒以及梁丘明道:“在古漠小鎮時,我出手救了那已墜魔道的四人,以致紗慘遭陷害。”
“與那黑煞惡人以及那劍上塗滿血毒之人為伍定然都不是甚好東西,你竟然還出手去救,現在可倒好,害了同門無辜之人。”周平面色嘲弄,忽然冷眼哼了一聲,冷冷道:
“此次回山,我必當如實稟告掌門!”
問姬她自是清楚是申屠子與浮屠子兩人,此時聽得周平如此一概而論,她心裡一悸,未開口說話反駁,而梁丘明暗自皺了下眉頭道:
“當日情況如此複雜,我等若是知道那四人並非魔道妖人,定也不會坐視不管……”
隨後他嘆了一聲,“冷師弟救人性命,全然遵循師門一直所奉行的天道正義,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或許這便是水師妹的劫數罷!”
水雲紗噩耗傳來,何清兒心底一陣彷徨,伸手緊緊挽住冷幽,輕道:“不是師弟的錯。”
冥冥之中,總有一絲因果聯絡,或是他明知道王姓一眾極其危險,卻未在古漠小鎮離開時提醒她,給她招來不幸。
冷幽冷寂片刻,而後搖了搖頭,“的確怪我。”
他本不信因果,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理由洗涮自己為何沾染怨氣噬體,也找不到任何藉口為自己救了王姓一眾反而害了水雲紗之事開脫。
……
在外面愈發躁動之時,暗窟那被封堵住的淵海世界,卻沉寂得過分。
其頂上嵌著的明亮晶石連綿成片,形成一條又一條縹緲光帶,猶似一片浩瀚星空,如夢如幻,只是在這無了任何活物的空間內,略微顯得有些悽清。
淡淡輝光照耀之下,偌大的空蕩深淵無任何響動聲音,萬分孤寂,而在淵海邊上,一塊不大不小的平整石臺從筆直懸崖中延伸出來,只是通往石臺的拱形通道早已被震塌的巨石徹底封死,石臺上蜷縮著一昏迷的人兒,是這悽清世界唯一的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
水雲紗面色蒼白,分明帶著一絲痛苦,輕蹙眉頭間,黑亮睫毛微動了一下,悠悠甦醒過來。
只是一瞬間,胸口一股劇烈痛楚倏然襲來,彷彿身體被重錘狠狠錘了一擊,讓她眼前一黑,痛得幾乎又要暈過去!
而身受天方印偷襲重傷,雪上加霜的是靈氣盡數耗盡,此時她渾身虛脫,忍受了極大的痛苦,才堪堪用力支撐起身子蜷坐在石臺上,從懷裡拿出裝有不過指骨大小的玉瓶,費力將最後一粒丹藥服下。
“唔!”
只是下一刻,水雲紗左手捂住胸口,發出的一聲悶響,慘白薄唇中一縷鮮血頓時止不住流了出來,緊接著身子前傾,胸口一陣起伏,驟然嘔出一大灘鮮血。
鮮血濺在身前素白長裙下襬上,點點殷紅觸目驚心,而石臺上那灘鮮血中,服下的丹藥亦隨著鮮血吐了出來,身子已難以消受。
她頭腦昏沉,如同灌了鉛一般,而恍恍惚惚見得身旁有一面立著的殘破石碑,她右手拄著仙劍,將身子一點一點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