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幾何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肅親王夾口菜,扔在嘴裡細咂,“志雨兄你也甭說了,趕緊裝起來,別耽誤喝酒!”
盛情難卻,府尹只得從命:“先謝過王爺,下官日後定當償還!”
“別介!為這點小錢就償呀還的,這不是寒磣本王嗎?”肅親王道,“志雨兄啊,你在順天府任上,又是興修京城馬路,又是辦設丈量學堂,所得那點俸祿,差不多都貼進去了……朝廷中,像你這樣的官,可不多了……”
“王爺……”馮慎插言道,“賢臣難得啊!朝廷那頭,您老就沒再幫大人說說?”
“說了!怎麼沒說?”肅親王氣道,“本王一得著信兒,就朝宮裡奔,打算讓太后收回成命。可你們猜怎麼著?巴巴在宮門外候了半天,太后傳話說不見!唉!這事得賴那幫子御史。讓他們聯名上個摺子,卻非得咬文嚼字的扯酸篇。等他們洋洋灑灑的擬完了,人家袁世凱,早將搶先一步、反咬一口了!”
府尹長息道:“時也,命也。怪不得他們……”
“也是,”肅親王點點頭,“那幫子酸御史,也非一無是處。他們擬折那底兒,本王見了。說什麼‘袁世凱功高蓋主’‘欲步曹孟德、劉寄奴之後塵’等,倒是一針見血……志雨兄,這次咱就先忍下。你放心,本王回頭一定為你正名!”
“王爺費心。”府尹一拱手,“對榮辱遷降,下官並不在意。只盼朝廷警覺,莫給那袁賊可乘之機啊……”
“好了,閒餘話不說了!”肅親王將酒盅端起,“志雨兄,莫愁前路無知己啊。來,為你此行,滿飲此杯!”
“幹!”
酒罷宴散,卻是離別之時。縱有諸多不捨,更有萬般無奈。府尹的車駕駛出京城後,馮慎也辭別了肅親王,返回自己宅中。
連月來,馮慎受公務所累,一直無暇打理田老漢的後事。掐算下日子,早已過了“五七”治喪之事不能再等。第二日,馮慎便去衙門告了假,專心佈置這場白事。
田老漢的陰宅,就定在了湖廣會館的義冢。管事的譚泓聽說後,親自帶著人趕去幫襯。沒半日,吉穴便打好,只等著馮家起靈送殯。
有唐家兄妹襄助,馮慎也省了不少氣力。趁著眾人忙裡忙外,馮慎獨自來到靈柩前,將那隻盛夾絹的包裹暗藏於棺中。
藏好包裹後,馮全帶著槓房的人也來了。槓房裡一名老師傅開好了殃榜,幾名後生便在棺蓋板上楔入七枚“子孫釘”。香瓜一身麻素,跪在柩前哭靈。其餘人掃棺的掃棺,燒紙的燒紙,各司其職。
剛過午時,香盆一摔。那幾名後生發一聲喝,抬起那棺材便出了靈棚。棺材一行,香瓜等人便趕緊跟上,拖棒擎幡的,朝著義冢走去。沿途,少不得擺路祭、撒紙錢,十幾號吹鼓手敲敲打打,遇河鳴鞭,隔橋扔雞。
到了義冢,後生們將棺材徐徐降入打好的壙穴裡。香瓜朝穴裡撒了五穀後,馮慎便剷起一抔土,揚在了棺蓋上。土一漫棺,其餘後生便紛紛齊上,開始培墳填穴、起丘樹碑。
沒多久,墳包漸漸堆起。馮慎拿一張黃紙,爬到墳頭壓緊。馮全等人則扶著香瓜,繞墳週轉著,將壙邊鬆土踏實。
填好墓後,槓房師傅又指揮著手下人,把抬來的紙人紙馬,於墳前燒祭。幾通喪鼓唱罷,田老漢總算是入土為安。
這場白事雖辦得倉促,卻也沒失風光。回到家中,香瓜已哭得啞嗓,常媽煮了些冰糖梨水送去,雙杏與夏竹又去照料不停。
馮慎等人累得肢酸體麻,草草用過晚膳,便各自回房歇息。
一宿無話。
翌日清早,馮慎剛推開寢處廳門,便發覺唐家兄妹正立在外頭。
見唐家兄妹身背褡褳,馮慎不由得一怔:“唐兄弟、唐姑娘,你們這是?”
唐子浚拱了拱手:“我與舍妹叨擾的日子不短了,今日特來向馮兄辭行。”
馮慎驚道:“什麼?你們也要走?”
“是啊,”唐子浚點點頭,“馬車已經僱好,現正在院外候著。”
“這也太急了!”馮慎央挽道,“唐兄,再多住些時日吧!咱們匆匆一聚,還未得盡興,怎可生生別過?唐姑娘,你說呢?”
唐子淇見問,卻不聲不響,只把臉別向一邊,眼角淚珠瀅然。
唐子浚拍了拍妹子肩膀,嘆道:“馮兄,我們又何嘗捨得分別?為這事,昨夜阿淇還與我爭執了半宿……”
馮慎忙道:“既然不捨,那就再留上幾天……”
“不了,”唐子浚擺了擺手,“眼下臘月將盡,除夕即臨,想必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