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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這傢伙的藏頭露尾,有個敵人很明顯清楚。
那就是端坐在一旁木椅的李修斌,他的眼睛時不時地瞟過來一下,流露著毫不掩飾的怨恨惡毒,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在說:“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到時鬥才會,看我不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謝靈運沒有理會他,不過對於李修痺居然會親自參賽上陣,倒有些意外,難道他就不怕反過來被人打得他神魂大傷?這事兒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謝道兄。”這時有一聲輕淡的招呼響起,轉頭一看,卻是蘇薇姿走到了身前。
怎麼今天主動打招呼了,不是以他們的舊識關係為恥麼?雖有不滿,謝靈運仍然對她笑臉溫語:“師妹,你也來了。”少年人難免會有輕浮叛逆之時,如果蘇師妹幡然醒悟,他沒有理由不原諒她。
“嗯……”蘇薇姿欲言又止地顰著眉,謝靈運鼓勵道:“師妹,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是要和解嗎?
然而蘇薇姿幽幽一嘆,似勸似責的道:“道兄,除魔一事鬧得眾人皆知,若是冒功而來……你最後還是討不了便宜的,還有這場鬥才會,你真不該參加……李公子、江公子,他們是真的才華出眾,性功有修為有功法,而你……你不該來的,陪襯的人夠多,不差你一個。”
敢情他們全是真的,就我是假的?謝靈運無語了,事實證明是自己自以為是了,心裡很有些難受,半晌才問道:“師妹,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
蘇薇姿卻搖搖頭,似乎沒有興趣去關心他的近況變化,也許是認定了他就不行,嘆道:“道兄,何苦呢。”
你乖乖的待在冶城山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執迷不悟的出來獻醜?這裡不是你可以出現的地方。
假如甩去一巴掌能抽醒她,謝靈運馬上就抽了,但不行,他只是笑道:“有勞師妹費神了,鬥才會我是一定要參加的,到時也有勞師妹你看著,看看我如何。”
蘇薇姿沒再說什麼,神情有失望有生氣,轉身走開。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才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謝靈運並不執著,正要落座飲上一杯清茶,卻又被人叫住了:“謝兄,謝兄!!真的是謝兄——”
“哈哈哈,今天終於得嘗所願,可見著你啦!小生餘杭季通,久仰謝兄大名!!”
季通?謝靈運驚了一驚,只見一個青袍儒生從閣門走進,剛一看到自己,就欣喜若狂地奔來,瘋癲地搖晃著手中的一把紙扇,旁若無人地大喊大叫……這不是前些天在城外遇到的那個蹩腳登徒子嗎?
“謝兄的賢內近來可安好?”季通哈哈大笑,當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那事來,接著又大讚謝靈運教導有方,又表達了自己的崇敬之情,又大嘆都十七歲了,奈何家有嚴母,別說嬌妻美妾,連個婢女都沒有!這次好不容易得了機會,以遊學為名離開餘杭,出來遊山玩水,也才算嚐到了江南秀色。結果一見到謝兄的妻妾,就如小土堆見到了泰山,開了眼界啊!
他嘆道:“不瞞謝兄,這些天,小生過得是恍恍惚惚啊!子聞歌樂,三月不知肉味,怕且我得半年。”
“是韶……”謝靈運已經滿臉古怪。
他們毫無意外地成為了邀月閣的焦點,一雙雙眼睛都望著這邊,江逸俊微笑不變;蘇薇姿又微微搖頭,蛇鼠一窩,臭味相投。
“對對對!謝兄大才!”季通高興地一合紙扇,也想清楚那句《論語》來,吟道:“‘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沒見過你家賢內,是想不到有女子美之至於斯也!”
見謝靈運一言不發、臉有異色,季通覺得他大概不喜別人談論其妻室,便換了話題,樂笑道:“來了金陵多日,領教了眾多的風土人情,其中十里秦淮最叫人流連。謝兄,不如我們明晚去秦淮逛逛,喚上幾位花魁,為這次鬥才會踐行?小生家有薄財,願意請客。”
“如何?”他嘿嘿地擠眉弄眼,忽然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玉人何處會情郎——”
本來遊河狎妓是個風流事情,卻被此人弄得淫靡浪蕩,別說蘇薇姿這樣的女冠,好些自命風流的才子都皺眉不已。
“敗壞斯文!”就有個理學儒生勃然起身,一張年輕的臉龐卻緊緊板著,雖然謝靈運沒說什麼,也一併罵了:“整天花街柳陌,你們著實枉讀聖賢書啊!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朱子曰存天理,滅人慾……”
“哎喲,捉到一隻酸儒!”季通立時怒了,拿著扇衝了過去,回擊道:“我平生最看不慣你們理學,整天守節守節,暗地齷齪無良!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