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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休得胡說,我何時辱你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站在王璋邊上的石勒翹了翹嘴角,他也很看不起王彌和王璋,卻又很忌憚王彌。 劉淵手下幾員大將,只王彌可與他相提並論,其功勞與他不相上下。 念頭閃過,石勒才有些忌憚王彌,趙含章已經順勢挑撥離間起來,“石將軍,你帶著大軍阻擊東海王,而今東海王已死,您對匈奴漢國的功績無人能比,可如果此時王彌領兵攻入洛陽呢?” “到時候二位的功績誰重誰輕呢?” 王璋臉色大變,連忙大叫道:“將軍,這是趙含章的挑撥之言。” “此事還用得著我挑撥嗎,我不過是在提醒石將軍,你敢說王彌不是往京城去了?”趙含章道:“東海王帶走洛陽官軍和百姓三十萬人,如今洛陽就是一座空城,皇帝手中的人馬不過區區幾百上千,別說抵抗,恐怕連宮門口都守不住,更不要說城門口了。” “王彌讓將軍獨自領軍對戰三十萬人而不援助,可見其用心險惡,”趙含章道:“這一次將軍阻擊東海王,不論成功與否,他都能夠黃雀在後的攻進洛陽,還是以極小的代價。” “到時候史書上記載的是滅晉者王彌,而不是你石將軍,結束這亂世的,也不是石將軍,而是王彌!” 王璋暴跳如雷,“你血口噴人!” 趙含章冷笑連連,“是不是血口噴人,看王彌是不是去了洛陽便知。” 王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因為王彌的確去了京城,多好的機會呀,王彌除非腦殘了才不去。 石勒眯了眯眼,高聲問道:“趙將軍,難道你不是大晉的忠臣嗎?晉帝有難,你為何不去援助呢?” 趙含章就似笑非笑地問道:“石將軍怎麼知道我沒去援助呢?” 石勒就遙遙的注視著她,倆人一時之間都沒說話。 趙含章是真派人去救了,還是虛張聲勢,所有人其實都偷偷往這邊調了? 石勒一時拿不定主意。 主要是趙含章行事太過詭異,你要說她是忠臣,她乾的許多事就不是忠臣可以幹出來的,比如沒有朝廷詔令,她自己就當了豫州刺史,裡面的官員,選用人才等,不過問朝廷,自己就拿了主意。 一副野心勃勃的樣子; 但你要說她是想取大晉而代之的奸臣,她又會在此危難之際跑來救與她有大仇的東海王。 除了忠於晉室,他實在找不出第二個理由。 看著趙含章的笑臉,石勒只覺看到了一隻狐狸,實在拿不定她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 暢想 他乾脆摒棄雜念,只從現實出發。 他認真地想了想後道:“可以交換。” 王璋驚訝:“將軍!” 石勒瞥了他一眼,然後和趙含章道:“但卻不能照你說的交換,一萬人,你須得出兩箱的珠寶。” 趙含章眉頭緊皺,“這也太貴了,現在外頭買個人可只需幾貫錢。” 石勒有恃無恐,“趙將軍也可以不換。” 趙含章沉吟片刻,最後道:“好,我用十箱金銀珠寶換你這所有人如何?” 石勒翹了翹嘴角,扭頭和張賓低語幾句,張賓立即帶著人衝入難民中,將衣飾較為華麗的人揪出來,不一會兒就拖出百來人,趕到了另一邊。 站在難民們前面的司馬範和王氏姐妹也被拽了出來。 石勒這才指著依舊被圍的難民道:“這些人,十箱金銀珠寶。” 趙含章這時才看到王氏姐妹,她的目光遙遙的和王四娘對上,臉色沉凝,再抬起頭來看向石勒時燦然一笑,欣然應允,“好!” 趙含章高聲道:“來人,挑出十箱金銀珠寶來,過去接人!” “是!” 親兵們四人抬一隻箱子,共四十人往那邊去,在胡人的注視下,他們一步一個腳印,即便心中生寒,依舊走得極穩的到達高臺前。 十隊人放下箱子,開啟給他們檢查。 石勒只低頭看了一眼,見裡面全是金銀首飾和珍珠寶石,便微微點頭,揮手放行。 四十人便在後方,護送著五萬難民渡河,到他們趙家軍和西涼軍的後方去。 有些人受傷了,此時手軟腳軟,走動不了,難民們便互相幫助,或抬或扶,將人弄到了對岸。 四十人分開站著,緩緩跟在後面,足足耗費了兩刻鐘,所有人才走到對岸。 趙含章扭頭對傅庭涵點了點頭,傅庭涵便帶人去將所有難民帶到後方,然後分隊離開。 北宮純安靜的看著,見傅庭涵也只用了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將陸續走過來的難民全都分好,然後讓人護送他們離開。 有條不紊,不見一絲混亂,甚至不聞一聲嘈雜,北宮純就忍不住看了黃安一眼。 黃安察覺到了,暗暗繃直了脊背,他昨日可是上陣殺敵,拼殺了一天的! 石勒見人都過去了,便道:“趙家軍,銀貨兩訖,請離開吧。” 趙含章卻下馬來,走到水邊,跳上一塊石頭,勉強和對岸的石勒面對面,“石將軍,何必著急呢,我們才做成了一筆交易,你守信,我亦守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還會遠嗎?” 不等石勒說話,她就笑吟吟的道:“看,這第二次機會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