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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親衛見來人陌生,身子不由緊繃,手悄悄的摸向刀柄。 趙含章抬頭看他,目光掃過他的臉和衣裳鞋子,微微一笑道:“王刺史請坐。” 王敦沒想到她能認出他來,撩開袍子坐下,他感受了一下後道:“這攤子上用的桌凳是仿的豫州吧?” 他一路看過去,發現一路上有不少攤子前都擺了桌凳,一時有些羨慕,“青州閉塞,就沒有這樣的桌凳,因此路邊的攤子賣吃食都得站著吃,只有寬敞的地方才能擺下矮桌和席子。胡人雖不知禮儀,但這胡凳胡桌還是方便的。” 趙含章點頭道:“不錯,除了這桌凳,還有他們的一些胡服,刀具也很適合出外行走,王刺史若是感興趣,回去以後可以讓工匠們琢磨一下,這些東西都不難。” 倆人就這樣相談甚歡起來,一點兒也沒有第一次見面的生疏感,一旁的攤主都看呆了,反應過來後立即應下去煮疙瘩。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這小攤子上會一下來兩個刺史。 他一邊攪麵糰,一邊忍不住去看趙含章,男刺史常見,但女刺史少見啊。 趙含章吃完了疙瘩,就慢慢抿著湯水喝,等著王敦說明他的來意。 王敦就是來碰運氣的,最主要的還是想多結交一些人。 按說在苟曦的宴會上最好結交了,但他不喜他們醉生夢死的做派,也看不上那些沉溺聲色的人,所以他就出來了。 沒想到真能在酒樓附近遇到趙含章。 王敦道:“趙刺史救了我侄子和兩個侄女,又替我兄長收斂屍首,如此大恩,我得敬趙刺史一碗。” 他讓隨從去對面酒樓裡買上好的酒來。 他道:“我那侄女能做荊州刺史多有賴趙刺史舉薦,以後還請趙刺史多多照顧她。” 趙含章笑道:“我舉薦四娘是因為四娘有這個能力,王刺史不怪我奪了王澄的官位就好。” 王敦就冷哼一聲道:“不必在意他,他本來就枉為刺史。” 雖然他和王澄同是被王衍安排的兔子窩,可他十分看不上王澄此人,而王澄比王敦還要高傲自負,更看不上王敦,偏王衍還認為王澄天下第一,王敦比不上他。 反正王敦是從身體到心理都不服他的。 提到王澄,王敦就想起劉琨,劉琨是王澄的好朋友,王敦不喜歡王澄這個兄弟,卻很喜歡劉琨,且是劉琨的迷弟。 他身子前傾,感興趣的問趙含章:“趙刺史可見過劉越石?” 趙含章搖頭:“不曾。” 王敦皺眉,“可我怎麼聽說劉越石將趙刺史引為知己?” 趙含章道:“神交。” 王敦精神一振,問道:“我聽說趙刺史曾給劉越石送過一首曲譜,不知是什麼曲譜?” 趙含章:“……王刺史聽誰說的?” “晉陽傳出來的訊息啊,劉越石對你推崇備至,你送的曲譜便是其中緣由之一,你不知道嗎?” 她不知道啊,她以為劉琨是折服在她的軍事能力和政治能力下,原來是折服於她的音樂才能嗎? 趙含章默然不語。 王敦有些緊張,但還是問道:“雖然趙刺史未見過劉越石,但你們一定有書信往來吧?” 趙含章點頭。 她要是搖頭,他也不信啊。 王敦立即道:“我昨夜寫了幾幅字,不知趙刺史可願賞鑑,比之劉越石如何?” 又道:“我也會撫琴,趙刺史不如也聽一聽,比之劉越石如何?” 趙含章看出來了,這一位是真迷弟啊,什麼都要和劉琨比。 可問題是,她知道劉琨的字,但沒聽過劉琨的音樂啊。 就算是字,這書法寫字和平常寫信的字還是有區別的。 趙含章正想拒絕,她耳朵一動,不由抬頭看向城門來的方向。 王敦好奇的回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未曾看到異樣,正要回頭,就聽得一聲大喝傳來,“六百里急報,閒人退讓……” 街上走動的人聽見大喊,立即做鳥獸散,紛紛跑向街道兩邊躲避,才堪堪躲好,一匹快馬嘚嘚地衝了過來,不做停歇的從他們身後的大街上疾馳而過,馬上的人一邊死命打著馬,一邊大喊,“六百里急報,閒人退讓——” 眼看著驛兵往皇宮的方向衝去,趙含章忍不住看向王敦,正好與他對視。 倆人立即起身,急聲道:“備馬進宮!” 王敦是扯了自己的馬就飛躍而上,趙含章也牽過自己的馬,上馬後見攤主剛出鍋三碗麵疙瘩,她就從懷裡抓了一把銅錢丟給他,“不必找了。” 親衛想說他們的麵疙瘩才上的時候他就付錢了,但看到王敦已經跟著他們使君跑了,他們就只能跟上。 真是小氣,年紀比我們使君大,輩分也大,年紀又輕,第一次見面竟然就讓我們使君請吃麵。 王敦心思敏銳,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待跑到城門口也想到了,她不由去看趙含章,見她一到宮門口就勒住馬,將馬丟給宮中侍衛,還把隨身帶著的長劍給解下來,一點都不為難宮中侍衛,不由上前,也解了自己隨身帶的長劍交上去。 王敦道:“趙刺史果然名不虛傳。” 趙含章歪頭不解,“嗯?” “沒什麼,”王敦道:“走吧,宮裡也出來人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