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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典低頭道:“從前府上的店鋪、田莊和商隊的收入都會入我們這邊的公賬,加上太爺您能夠時不時的補貼,所以就算收支不平也能補齊,但自我們跟隨陛下來鄆城,您這邊就不再拿出錢來進公賬。” 那一部分是趙長輿留給他的遺產,離開洛陽時,他自覺做好了死的準備,自然不可能帶著家底,所以把錢都交給了趙含章。 “一年前,您交代下去,讓管事們析產,除了您自己添置的宅子、鋪子和田莊外,其餘的產業全部交由五太爺打理,就連賬冊和印章您都送了回去。” 哦,趙仲輿想起來了,一年前,他因為趙濟的愚蠢氣昏了頭,從心底知道,宗族是不可能交到趙濟手裡的。 所以為了避免將來宗族內部因為爭產而發生怨仇,他特意讓人把自家的私產給分出來,應該由族長拿的那一份資產暫時交給趙淞打理。 將來,不管是趙奕做族長,還是趙二郎的兒子做族長,都可以直接從趙淞的手上拿到那份資產。 那是趙氏多年以來的積累,宗族傳承,嫡長子可分七成,剩下三成由其他子嗣繼承,這樣七成又七成,一子傳一子,傳到現在才有這樣的家業。 如此,家族才能不滅,有一支強盛的嫡支在,才能庇護宗族。 所以這一份家業不只是族長一家的,也是宗族的。 也是因此趙長輿才會把大部分財產交給趙仲輿繼承,而趙仲輿,即便不甘心,在見識到兒子的蠢笨和短視之後,他也只能忍痛交回族裡,以待將來嫡支出一個更稱職的族長。 “所以……沒了那份資產後,我就沒錢了?” 趙仲輿不能相信。 趙典低著頭小聲道:“太爺,您從前買的宅子、鋪面和田莊多在洛陽,洛陽這一年才有零星入賬,我們本來就靠著西平的兩個莊子和田地養著呢。” “我在西平怎麼才兩個莊子?我記得還有好幾個鋪子,好些田地的。” 趙典聲音更小了,“小的查賬冊,那一部分您四年前就換給三娘了,換的是洛陽的鋪子和田莊。” 趙仲輿徹底不說話了,他有些恍惚,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你說,四年前她把洛陽的鋪子和田莊換給我,是不是篤定了洛陽會戰亂?” 趙典低著頭不敢說話。 趙仲輿心中複雜得很,這會兒已經不怎麼生氣了,還有些驕傲,但更多的是酸澀,大哥的運氣怎麼總是比他好呢? 同一個爹孃生的,大哥就是比他聰明,他生了一個聰明的兒子,但體弱;他兒子雖然沒有趙治聰明,但身強體壯; 這一點,他們兩個算平手。 但他有一個比較聰明,且還健康的孫子啊。 趙長輿會選擇趙濟繼承爵位,不就是因為趙奕嗎? 所以趙仲輿覺得老天爺對他們兄弟倆是公平的,至少比孫子,他贏了呀。 可兜兜轉轉,他還是輸了,他的孫女比他的孫子強太多了,甚至都比他強。 如果四年前她就能預見洛陽會敗落,這份眼光,比她祖父也不差了。 “太爺,這錢怎麼辦?”趙典的問話拉回趙仲輿的神思。 趙仲輿回神,問道:“都找了嗎,擠不出錢來了?” “小的只留下了日常必需的銀錢,其他的都算出來了,就是不夠啊。” 趙仲輿伸手接過賬簿,翻了一下後指著一條道:“這個去掉,家中都困難成這樣,還吃什麼羊蠍子?” “這是老爺用的,他正在養傷,說是要以形補形……” “什麼以形補形,那都是謬論,他又不是羊,補什麼形?”趙仲輿頓了頓後道:“他要真想吃,回頭讓人去菜場看看可有剃乾淨的羊骨頭,拿兩塊回來燉湯就是了。” 趙典應下。 趙仲輿翻了翻,眉頭越皺越緊,“他的花銷怎麼這麼大,都傷著,竟然還喝酒,去把他的酒都收起來,問問酒樓能不能退,要是不能退,你找人想辦法都賣了。” “還有這些藥,”趙仲輿頓了頓,還是忍了下來,沒有剝奪他兒子吃藥的權利,“下次別請大夫上門了,讓人抬他去藥鋪問診,正好也讓他散散心。” 大夫上門是要車馬費的,能省一點是一點。 趙仲輿不愧是趙長輿的弟弟,從前不留意也就罷了,一留意,他節儉起來還是很有他兄長風範的。 翻著賬本,不時就劃掉一兩項不必要的支出,或者換成別更便宜的支出。 就連菜,他都不允許家中奴僕再去東市菜場,而是要求去南市,最好去城門口處不遠的小集市裡買,那裡都是城外的農民時不時挑一些進來賣的,因為不成規模,價格也很隨意,砍一砍就能砍下來。 趙仲輿連自己的生活標準都下降了,這樣一來就能從留存的錢裡擠出不少來,但還是不夠。 趙仲輿就皺緊了眉頭,問道:“濟之那裡可有什麼快速變現的東西嗎?一些金銀飾品,或者玉也行。” 趙典不太瞭解趙濟的東西,但趙仲輿這裡有,“太爺的庫房裡有一頂鑲金的發冠。” 那是趙仲輿年輕時候戴的,他很喜歡的,不過因為年紀大了,所以不再戴鑲金的,而是改成了玉的。 趙仲輿只當沒聽見,認真想了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