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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計劃得不錯,奈何局勢變化太快。 幽州和冀州的災情太過嚴重,連續九十天無雨,而且自清明過後,兩地陽光日漸濃烈,小滿之後,溫度更是蹭的一下上升,太陽酷烈,倒像是進入小暑一般。 這時候別說一直沒有雨水的植物了,就連人都受不了。各地因為爭水而起的械鬥越來越多。 王浚這時候根本沒心思去鄆城參加祭天活動,更要命的是,幽州各地開始發現幼小的蝗蟲,有農民走到幹到暴裂的田裡,想要看看長出來的青苗還有沒有補救的可能,一走進田裡便驚起漫天的蝗蟲…… 它們還幼小,但撲扇著翅膀打在人臉上,一陣陣疼。 站在田裡的農民瞬間絕望了,如果只是乾旱,他們還能懷抱一絲希望,想著老天爺說不定晚上就下雨了,或者他們能找到水源澆灌一點; 可這漫天的蝗蟲,他們人還能搶得過他們嗎? 因為乾旱,種下去的小麥發芽長出來的只有三分之二不到,這兩個月,因為乾旱死去的麥苗更多,而剩下的,又矮又小,兩個月了,連條穗都沒看見。 站在田裡的農民舔了舔幹得起皮的嘴唇,抬頭去看天上那輪火熱的太陽,他眼中閃著光斑,大腦一片眩暈,他一點意識也沒有就往後一倒。 撲騰一下摔在了田裡,後腦勺砸在裂開的田裡一陣生疼,他這時才想,就這樣死去,也算解脫吧? 念頭閃過,但腦海中的記憶比這念頭更快,幾乎是才起念,腦海中便浮現家中妻兒的臉。 農民張了張嘴巴,像擱淺在岸上的魚一樣無力的動了兩下就撐起胳膊爬起來,他此時還是看不清眼前,只覺霧濛濛的一片。 他用力的撐起身體,不顧撲到他臉上頭上的蝗蟲,跌跌撞撞的往前去…… 這裡活不了了,幽州不能活了,他得走,他得帶著妻兒離開,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妻子帶著兒子肯定也活不下去,他得回去,他得回去…… 和他一樣心生絕望的農民不少,他們都選擇了離開。 這是他們能找到的唯一活下去的方法了。 冀州的情況比幽州好一點,但田間地頭也開始出現蝗蟲,加上境內土匪橫行,劉琨佔了地盤後交給族弟劉希管理,劉淵和石勒都不可能眼看著他在冀州站穩腳跟,因此不斷的派兵騷擾他。 加上南部祖逖時不時的和石勒爭奪地盤打起來,冀州的政治環境難以安定,百姓外逃的更多。 這種情況下,劉琨不得不和朝廷求援,希望朝廷能給他撥一點錢糧,助冀州百姓抗災; 王浚聽說劉琨和朝廷要錢要糧食,他便也不甘落後,也上摺子要錢要糧食。 皇帝收到兩地的摺子,看到災情如此嚴重,心都涼了。 朝臣們也覺得心惶惶,鄆城這個位置距離冀州可不是很遠,一旦北方因為災情失控,鄆城,兗州一定會大受影響。 難道匈奴不亡大晉,而是天要亡大晉? 連趙仲輿都無話可說了,沉默的想,難道真是因為立國不正,所以老天爺見不得大晉好,災難一個接一個的來嗎? 雖然朝廷也很艱難,但皇帝還是決定湊一些錢糧給冀州和幽州送去。 趙仲輿作為尚書令,代為籌措。 趙仲輿應了下來,籌糧之餘還給趙含章寫了一封信,告訴她鄆城得到的訊息,並和她道,“距離夏至還有一段時間,祭天一事恐生變化,現今天下大勢改變,日漸惡化,你的安全為要,祭天一事,你想辦法推了吧。” 趙含章收到信,沒有立即回覆,她沉著臉壓下信,問道:“謝時可有回話?” 範穎立即道:“謝先生說並未發現平陽城中有調兵的跡象。” 趙含章道:“讓他繼續緊盯著,一旦平陽城有異動,立即來報。” “是。” 趙含章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安心,道:“讓汲先生留意漢國和石勒的訊息,伍二郎呢?他是不是還在幷州?讓他繼續留在幷州,不急著回來,打探一下漢國的訊息。” 範穎:“探調兵的訊息嗎?” 趙含章搖頭,“都探,今年幷州的收成,耕種,進出幷州的商旅和流民,哪怕只有大致的影響也可以,讓他一一彙報,和汲先生收到的情報兩相對比。” 範穎記下,有些憂慮,“匈奴又要出兵打我們了嗎?” 趙含章搖頭道:“不知道,只是我心中不安,所以才多留意一些。” 吩咐完,趙含章便起身,“公文都處理完了,你整理一下發下去吧。” 見她抬腳就往外走,範穎連忙跟上,“使君,我們今天又收到一個拜帖,他說他是王眉子,您可要見見?” 趙含章:“不見了,這段時間我都見了八個王眉子了,你讓聽荷去見吧,她也見過王郎君。” 範穎連忙追在身後問,“那荊州來的使臣……” “讓他有事去找銘伯父吧,”荊州的使臣剛來的時候趙含章親自見了,還以為王澄有什麼大事要偷偷地和她商量呢,結果他千里迢迢的派使臣過來是為了接王惠風和王四娘去荊州。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