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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失為一條好出路,我回去就轉達給他,看他如何決定……”
…………
此時的薛大,自然不知道林祜和這熊家父子正為他的出路謀劃不已。
他恍惚恍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得周圍已經沒有什麼人聲,一片寂靜,前面便是一條河,河水有些泥沙,顯得有些渾濁不堪。
他感覺有些累了,便坐在河邊,將頭埋在膝蓋裡,想著他灰暗的未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響起了一道聲音,將他驚醒——
“少年,怎麼?大考失敗想要尋死不成!這河裡每年都死一兩個落榜書生……”
薛大茫然地抬起頭來,竟然發現不知道何時,身邊不遠處坐了一個人。
這人大概四十多歲年紀,衣著樸素,眼角已經有了細密的皺紋,只是看五官,年輕時必然也是俊朗不凡。
這人問過這一句話,也不聽薛大如何回答,就從身邊掏出一個魚竿,甩進河中,就這樣釣起魚來……
薛大終於反應了過來,有些羞惱道:“我今年確實大考失敗!但是我怎麼會行那種蠢事!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薛大雖然父母早亡,又怎麼會做出這種不忠不孝不智的事!”
說了兩句,似乎心結漸開,薛大握緊拳頭,大聲道:“今年進不去學宮又如何?就算明年進不去,後年進不去,乃至這一輩子進不去又如何!我薛文侯,心中自有儒道!大不了我繼續回我的村子裡,一邊種我的田,一邊讀我的書!不能在朝堂之上一展抱負就算了!我薛文侯可以用心教導兒孫,講授學生,讓他們來實現我未達成的抱負!”
中年人看了看薛大,似乎很有興趣:“看你談吐,不像是不學無術的人!怎麼連學宮大考都過不去?”
薛大嘆了口氣,剛才鼓起的雄心壯志頓時有些消退,鬱悶又回到了心間:“說了你也不信!我寫策論寫到了當朝管相頭上!唉!”
那中年人更是來了興致:“哦!管相啊!那可不是個一般人物,他是東齊儒官之首!就連齊王看到他也要掂量掂量,你竟敢得罪他?”
薛大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村裡人背地裡都叫我‘傻大’,果然沒叫錯!”
“可後悔?”中年人又問道。
“後悔?”薛大琢磨著這兩個字,“有點,可是這沒有用!唉,我想過了!就算讓我事先知道了這朝堂上的曲折,我應該還會這麼寫!不然寫一篇曲意逢迎,違揹我本心的文章?我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從來沒有學過要如何寫這樣的文章!”
中年人啞然失笑,低聲自道:“好像……好像……”
“大叔,您說什麼?”薛文侯沒聽清。
中年人搖了搖頭,沒再理他,看向河裡的魚竿。
薛文侯和這位中年大叔聊了會天,只覺得心情好了很多,不由得問道:“大叔,這河水這麼混,有魚麼?”
中年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水至清則無魚’?”
薛文侯有些茫然。
中年人放下了釣竿,看向了他:“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你凡事苛求完美,最後便是一事無成。”
薛文侯小心翼翼問道:“大叔,你在講‘釣魚’?”
中年人搖了搖頭:“我在給你講求道!你以為求道就是追求天道,修為己身?誰修儒,都會喊兩聲‘齊家治國平天下‘!可是怎麼做到,四書五經,孔祖孟祖荀祖告訴你了嗎?書中說,克己復禮為仁!可是假如我仁,別人不仁,經典子集上有沒有告訴你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為什麼都是修儒的,管樂水只需要隨便一句話,便能讓你一輩子進不去學宮?這是為什麼?”
薛大被中年人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滿臉更是『迷』茫!
“這便是因為‘權’!管樂水有權,他可以實現他的抱負,實現他的儒道!你沒有權,你便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說什麼回家耕讀,說什麼收徒教子!這是不是在逃避?”中年人雙目如刀,緊緊盯著薛大。
薛大覺得中年大叔的話有些偏激,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中年人語氣緩和了些:“二十年前,便有一位少年。他的先祖,曾是一代名臣,史書留名!他的姓氏,在這東齊曾經代表了無盡的光榮。只可惜,隨著時間,他家中再有沒有出過什麼像樣的人物,家道因而中落,到他這一代,除了兩畝薄田再無餘財……”
聽到此言,薛大有些感同身受,這與自身何其相似!只不過薛家先祖或許沒有那麼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