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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吧。”他把彤彤叫來,我們三人一人一碗滷煮。彤彤給自己加了很重的調料,吃得細汗淋漓。
吃完,她說:“決定了沒有?我該怎麼辦?”王總用小勺指著我,說:“你跟他走。”
這是王總拯救自己的唯一辦法。彤彤拎皮箱出門時,他手扶門框說:“沒幾年,我就老了,那時候你再回來。”彤彤雙眼溼潤,說:“爸,你能照顧好自己麼?”王總:“放心,咱家開滷煮店,餓不死。”彤彤面部抽搐,勢必要號啕大哭,王總衝我吼道:“快領走!”回身關了店門。我摟著彤彤,奔出三十多米,她止住哭聲,說:“我這就算嫁給你了吧?”我:“先這麼算。”到了我家,她撕下流氓兔貼片,從皮箱中取出一個採光紙卷,展開釘在牆上。那是油畫印刷品,一位吹銅管的歐洲女子,長髮飄逸,銅管閃光。
我倆相擁著,在畫前屏息站立。她:“玩個八十年代,你喜歡麼?”她認為她的前世是個八十年代的浪漫女青年,熱愛哲學和藝術,與無數男青年暢談過人生,可惜天嫉英才,她患上白血病,早死早投胎了。
晚上睡覺,她做噩夢,發出幾聲驚叫,音質如黃鸝翠鳥,令人心曠神怡。我坐起,吸氧般感受著她的青春氣息。Q從沒有過這樣的氣息……想到她,我坐臥不寧,在凌晨三點趕到木樓。
隔著紗窗,可聽到Q的喘息聲,與彤彤對比,顯得有許多雜質。
這些不和諧的音調,是她的經歷。早晨五點,我幽靈般離開木樓,有了去郊區的動力。
【十二】
上午十點,到達郊區,河道旁的石頭房肅穆靜寂。我轉了兩個來回,竟找不到二老爺的住所。腳下的路引著我越走越高,抬頭見到一座陡峭的山體。
山體有著大塊凹陷,狗啃一般,那是挖石頭煉水泥的後果。遠處一個巨大的煙筒,兩頭寬中間細,猶如女人的軀體,冒著濃厚的白煙,標示著水泥廠的位置。
人類破壞自然的行為,往往規模宏大,有一種特殊的美感。我陷入賞畫狀態,直到一陣女人吵架聲將我喚醒。
一個穿著紅背心的肥胖老太婆正在訓斥兒媳婦,我走上去說:“打聽個人。”詳細描述了二老爺的相貌,老太婆把兩條油桶般的胳膊交叉在胸前,凝思苦想,兩眼一亮,問:“你說的是不是李老頭?”她說我描述的是十幾年前的李老頭,那時他還十分帥氣,現今的他已今非昔比。她一陣感慨:“老人不能髒,髒了就要死,但李老頭髒了十幾年,也沒見死。”她明顯對二老爺心存好感,領我到他家門口。裹木門的鐵皮由數塊拼成,十幾年過去,已凹凸變形。敲門,無人。
老太婆又帶我去問路口下棋的人,下棋者說:“是大龍蝦麼?”老太婆訓斥:“說話注意點,那叫駝背。”下棋人:“有,兩個小時前從這過去了。”我倆下坡來到街面,老太婆說此地人糙,只有李老頭有文化氣質,她都不敢跟李老頭接近,五年前她跟李老頭說過一句話:“你一個月有多少錢?”李老頭禮貌微笑,然後轉頭瞭望遠方,石雕般一動不動,那種高貴氣質把她徹底征服。
她說著,忽然站住,說:“你去吧。我不能見他。”前方是日雜商店,門口擺著幾輛賣水果的小車,並沒有二老爺身影,但感覺他在。我繼續前行,因為激動,自然煥發比武的殺氣。
一個正在削菠蘿的小販停下手中的刀子,抬頭看我一眼,下意識地把刀埋進菠蘿堆裡。其他小販也失神地看著我。
這時從幾輛小車後,日雜商店的臺階上,站起一個戴草帽的人。
他穿著髒成灰色的白襯衫,身形佝僂,正是二老爺。
他從水果小車後走出,掏出手絹,展開錢,買了一斤沙果,緩解了小販們的緊張。他以責怪的眼光瞥我一眼,晃晃手中的水果袋。
我急忙跑過去,低頭接過,叫了聲:“二老爺。”他沒有應聲,徑自向前走去。他背馱得人矮了一半,行走緩慢。
我跟在後面,覺得他彎曲的後背山丘一般壓著我。
走到上坡路段,我趕上前扶他的胳膊。他把我的手按在他胳膊上,停住腳步,小聲說:“你的武功練成了?”我點頭。他盡力挺了下腰,因為臉遮在草帽中,不知是什麼表情。我倆在坡上立了一會,他說:“我走得慢,你先走,到家門口等我。”我表示一塊走,他嚴厲地哼一聲,我不敢再說,快跑上坡。
在他家門口等了二十分鐘,二老爺才晃晃蕩蕩走到。他仰起頭,浮現一絲笑容,說:“練成了,也不要驚世。”他開啟院門,引我到他的房間。他的房間原是過道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