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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意志甚堅,三十日的苦候未必能令他知難而退。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見上靜齋師妹一面。”
九真師太嘆息道:“為師何嘗不明白,還是再等上幾日,靜觀其變吧。世人以為離別苦,可相見何曾不是孽?”
靜念點頭道:“弟子知道了。若非靜齋師妹體內的火毒,他們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可惜自古情如空幻,孽緣迭生,偏不能成全了他們。”
九真師太苦笑道:“靜齋原本塵緣未盡,去年天陸傳出三葉奇葩出世的訊息,為師假借占卜遣她下山,就是想能借此機會,令她與丁原重逢,化解誤會,言歸於好。
“卻沒想到,非但兩人芥蒂未解,靜齋偏又誤服朱果,被鬼先生擄去。其中陰差陽錯,令人喘噓。”
靜念沉默半晌,問道:“師父,難道靜齋師妹果真沒有辦法治癒了麼?”
九真師太緩緩答道:“有,尚有一線生機,可正因為如此,為師才不願丁施主見著靜齋,否則以丁施主的性情—”她搖頭輕嘆,沒有繼續說下去。
靜念並不曉得九真師太所說的方法是什麼,默默望著師父的背影,一瞬間彷彿體會到深藏在這位世外高人心底的矛盾。
正如靜念所說,此時丁原心中多少也在懷疑靈空庵有意刁難自己,否則為何只見雪兒一面,卻非要庵主應允不可?
好在三十餘日也不算太久,自己也正可乘著難得的清閒時日,好生靜修一番。
然而話是這麼說,雪兒近在咫尺,卻硬是不能相見,卻教他如何靜得下心來?
他漫無目的的在竹林中游蕩,忽然鼻尖微涼,一滴雨點飄落下來。
雨很快越下越大,對丁原來說本也算不得什麼。他甚至懶得運氣護體,一任清涼的雨點打在自己的身上,漸漸沾溼了全身衣裳。
躍上一塊山石上,丁原坐了下來,濛濛雨霧瀰漫飄散,溼潤的泥土底下冉冉升起一蓬淡淡的煙霧,天地一片寧靜。
他忽然輕咦一聲,目光落在一株翠竹上,碧綠挺拔的竹竿表面,竟有兩個纖細娟秀的寸許小字—“丁原”。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停滯半刻,急忙站起身走到翠竹前,伸手輕輕撫過泛白的字型。這字跡,他實在熟穗不過,在靈空庵中,也只有一個人才會這麼做。
丁原只覺停滯的心“坪”的一跳,好像堵在了咽喉,就此不再落回原處。他怔怔望著翠竹,輕聲喚道:“雪兒,可是你也來過這裡麼?”
竹林搖曳,冷雨迷濛,伊人難應。
丁原突然轉身望向另一株翠竹,刺入眼簾的,同樣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字:“丁原—”
丁原只覺一股熱血不可抑制的衝上腦海,放眼環顧左右那一株株挺拔翠竹:丁原、丁原、丁原!丁原!丁原—
無數個“丁原”,無數株翠竹無語飄搖,這整片的竹林,每一株的翠竹上,竟都刻著自己的名字
他像發瘋一般,拼命穿梭遊走在竹林間,每看到一處雪兒的留字,心裡的酸楚與痛就更深一分。
淚水悄悄潤溼眼圈,滿天的細雨飄灑在他的頭上身上,那溼液液的涼雨,不只把他的身,把他的心也裹了進去,浸潤到猶如冰封雪飄。
他彷彿看見,在無數個清冷的夜晚,那個孤獨的少女徘徊在這片寂寥的竹林中,把她的心和淚,刻成這一個個同樣的名字
此刻,他只覺得,這每刻下的一筆,都如銳利的刀鋒,深深紮在自己的心上
為伊消得人憔。陣,衣帶漸寬終不悔。
可是,他怎能不悔,怎能不痛?風雨如晦,是為誰泣;明珠蒙塵,是為誰悲?
丁原難以抑制湧動的心潮,大吼道:“雪兒—”竹林萬杆傾斜,耳邊,只有竹濤聲聲如訴。
丁原猛的緊緊抓住一株翠竹,“嶙吧”一聲,翠竹硬生生在手中捏碎。。比惚中,破裂的竹蔑劃破了他的手指,殷紅的鮮血滴在碧綠的竹上。
丁原沒有感覺到手指上的疼痛,呆呆抬起頭,婆婆的竹葉掩蓋了蒼茫天空,森森雨點打落。風,輕輕吹拂過他的淚眼,可能拭千那悔、那恨!
久久,久久,他好像呆了一般,木然佇立在林中,一任冷雨涼風激盪,無言無語。
而這風雨,竟如知他心,默默灑落,默默吹過,不停不歇。
迷迷糊糊裡,有一個聲音在風雨中隱隱傳來:“丁原,丁原—”
是雪兒麼?他茫然轉過頭,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原來,是自己的神志恍惚了啊。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