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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的僧袍破損多處,早有隨從送來一件新袍。他也不更換,隨手披上,灑然笑道:“善哉,善哉,手重了一些,只怪施尊主武學奇巧,我若不盡全力,一定應付不了。”
花眠盯著他杏眼噴火,楊風來怒不可遏,托地跳出人群,厲聲道:“閒話少說,下一陣你們派誰?”
衝大師笑道:“上一陣我方派人在先,為了公平起見,這一陣理應你方先出陣才對。”
花、楊二人均是一愣,此前的算盤全都打亂,花眠氣得咬牙冷笑:“大和尚,你還有臉說‘公平’兩個字?”
衝大師笑道:“貧僧一向公平,半月前在嘉定,有人打我了一拳,我也還了他一拳,怎料他經受不起,居然當場死了,但為公平起見,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這番話中不無威脅之意,花眠忍氣說道:“你妄開殺戒,傷生害命,又算什麼佛門弟子?”
衝大師笑道:“文殊成道之時,橫掃十萬魔軍;南泉點化弟子,也有斬貓之舉。足見佛門之中並非一味慈悲,殺活自在,方為絕大智慧。”
他辯才無礙,縱是歪理邪說,也能講得無懈可擊。花眠無言以對,楊風來氣得直噴粗氣,大叫:“好哇,公平就公平,這一陣老子出戰,你們派誰來送死?”
衝大師不及回答,花眠搶先說:“楊尊主,你來壓陣,這一陣由我出戰。”不待楊風來回答,放下施南庭,嫋嫋起身,走向場內。
原來,她考量形勢,施南庭輸了一陣,己方不容再敗。楊風來的武功排在四尊末尾,對方一旦派出明鬥,那是必輸無疑。自己比起明鬥稍稍佔優,至於竺因風,儘管不知底細,料也強不過沖大師,仗著龜鏡神通,也可與之周旋。
正盤算,忽見衝大師使個眼色,竺因風齜牙一笑,足不點地走了上來,一雙三角眼骨碌亂轉,盯著花眠上下亂瞟。
花眠心中不快,皺眉道:“你看什麼?”竺因風笑嘻嘻說道:“你們漢人常說:‘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你這娘子何止風韻猶存,簡直就是大大的勾魂。鄙人見過不少美人,勝過你的倒也不多,要不然咱們打個賭,你輸了,便做我的姬妾,跟我回漠北享福如何?”
此話一出,東島弟子無不驚怒,豬狗畜生一頓大罵。要知道,花眠雖是女子,但為人外和內剛,位居四尊之列,執掌東島刑堂,島上的弟子見了她無不懼怕。竺因風色膽包天,竟敢當眾調戲,眾弟子深感受辱,叫罵聲驚天動地。
花眠一言不發,冷冷看著竺因風,衝大師見勢不妙,喝道:“竺因風,少說廢話,別忘了今日為何而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竺因風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大和尚,別當我不知道,你也是妓院裡的常客。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能做秦淮河的情僧,就不讓我說幾句情話嗎?”
他將花眠比做青樓女子,眾人更加震怒。衝大師暗暗心急,知道這小子貪淫好色,見了美女便想染指,自從進入中原,已經壞了不少良家女子的名節,換在平日,大可任他胡鬧,如今事關復國大業,萬萬不可惹起眾怒。想到這兒,冷笑道:“好啊,你只管說。剛才的話我要一字字告訴令師,說是此行失敗,全因你而起。據我所知,鐵木黎處罰犯錯弟子,都是割爛皮肉,釘在燕然山頂任由禿鷲啄食。貧僧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那滋味兒一定不太好受。”
竺因風瞪著他麵皮發青,忽地乾笑兩聲,轉身說道:“方才言語得罪,還請小娘子見諒。”
花眠笑了笑,說道:“竺先生,打打殺殺沒什麼意思,我們換一個比法如何?”
竺因風見她巧笑嫣然,登時筋酸骨軟,心中為之盪漾,色迷迷地說:“小娘子要比什麼,竺某一律奉陪。”
衝大師見他色令智昏,心中大為惱怒,欲要喝止,花眠已然開口說道:“好啊,竺先生,咱們就來比一比猜枚!”
“猜枚?”竺因風一愣,“這和武功有什麼關係?”
花眠一笑,柳腰微擰,玉手探出,從地上撿起了若干精鋼薄片,這本是被衝大師打落在地的,施南庭之物。
竺因風莫名其妙,又見花眠俯仰生姿、妙態畢露,登時心癢難煞,連吞了幾大口唾沫。
花眠看見他的醜態,心中暗恨,臉上卻是笑吟吟若無其事,隨口說道:“這兒有二十枚鋼片,你我各得十枚,藏在手裡由對方猜測數目,如果猜中,便可攻出三招,如果猜錯,便由對方攻出三招,這三招之內,另一方不得還手。”
竺因風微感遲疑,可是大話出口,覆水難收,忽聽衝大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