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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慾近乎癲狂,似乎早已失去了神智,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源藏死在自己的面前。
劍十二的手穩健而有力的握著王劍。
“住手!”源藏的聲音從緊繃的喉嚨中擠了出來,顯得尖細而沙啞。
劍十二側過頭,沉聲笑道:“放心,黃泉路上不寂寞。”
話音方落,就聽到喀嚓一聲巨響,以龍氣鑄就的青色屏障被徹底的轟碎,變成了一塊塊類似於玻璃碎片上的物質。
然而這道怒劍卻並未歇止,直接射向了祖龍的巨口之中,瞬息貫穿,從腦顱後又迸發了出來,卷帶著崩裂的血肉。
“沈元老!”源藏用盡力氣發出一聲咆哮,他的渾身都在瑟瑟發抖著,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這一幕。
沈無慾雖然憑藉著仙器化身祖龍,但終究不是真正的祖龍之軀,待到怒劍的劍芒消失,它的嘴裡發出異常艱澀的吼聲,周身龍氣迅速消退,整條龍身都漸漸變得虛幻起來。
劍十二的雙眼透過這一大片粘稠的青色霧氣,凝視著那個略顯佝僂的身影。
沈無慾重新恢復人身,但他的胸口卻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似乎被一劍貫穿,呈現出拳頭大小、血肉模糊的通道。
他搖晃著身軀,站立不穩地跌坐在通天劍塔的塔頂,砸碎了上面的瓦片,劇烈的咳嗽起來,渾身都沾染了鮮血,順著冰涼的雨水流淌下去。
劍十二仰頭狂笑起來,“就算是仙器又能如何,在我的王劍之下,還不是垃圾一件。”
沈無慾的氣息越來越弱,他看到長在身上的青色鱗甲在一片片的剝落,鱗甲上裂紋斑駁,黯淡無光,凝聚在裡面的龍氣也在迅速流逝,這才明白,原來這件仙器已經徹底損毀了。
“我輸了。”
沈無慾心有不甘的說出這三個字,他籌劃了這麼久,近乎所有的環節都考慮到了,為什麼最終的結果會是這樣。
錯了,他遺漏了一個人跟一把劍。
人是袁浮屠,劍是王劍。
若不是袁浮屠及時出現,恐怕在破境的時候,劍十二已經死在了自己手裡;若不是王劍,現在倒下的人勢必是他。
但縱然千般後悔,到現在已經是於事無補。
“仙器與我血肉相融,現已破損,我將同樣命不久矣,但希望你放了源藏,他只是為我辦事,罪不至死。”沈無慾一邊說著,鮮血一邊從嘴角淌了下來。
勝券在握的劍十二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並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將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看向源藏。
從那雙眼睛中,源藏並沒有看到自己,但卻沒來由的感覺到強烈的恐懼感,令渾身都在如篩糠般顫抖著,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背脊延伸了出去。
下一刻,他的軀體上冒起了一絲色澤純黑的煙氣,而且越來越多,漸漸變得濃郁起來。
“你……啊!!!”
霎息間,一股煉化汙穢之力席捲全身,源藏只覺得所有的經脈骨肉都在被烈火灼燒,這種疼痛襲上腦顱,令他在嘶啞咆哮著,而他的身體在黑色煙氣的包裹之下漸漸被腐蝕,化作一滴滴腐朽的液體順著幾絲冰雨落了下去。
砰!
源藏的腦顱被真魔之力一衝,就徹底爆掉了,這名執法者命絕於此。
沈無慾的臉上流露出沉痛之色,似乎早已猜到劍十二會這麼做,所以並沒有像個瘋子似的怒吼,而是無力的躺在破碎的瓦片上,渾濁的雙眼瞧著灰暗的天際,淡然道:“也好……黃泉路上不寂寞。”
等到劍十二來到塔頂的時候,發現沈無慾已經氣絕身亡,身邊散落著剝離下來的祖龍鱗片。
劍十二站在塔頂,俯視著世間萬物,只覺得自己已經踏在了這個世間的最頂端,再無任何強者可以限制他,等過些日子吸收了袁浮屠的混沌靈寶,用不了多久,天玄劍宗將會超越一山寺,成為皇廷界獨一無二的至尊級門宗。
……
劍冢秘境。
不知道什麼時候,袁浮屠已經漸漸恢復了力氣,他盤坐在秘境的中央,所有的靈寶以他為中心在四周懸浮著,混沌色的氣流如鎖鏈般捆縛著它們,汲取著蘊藏在裡面的強大真元。
腦海中,仍在不斷浮現著歷代劍宗前輩的過往以及寶貴的經驗,這些都令袁浮屠受益匪淺,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令他去消化,那麼無論是修煉劍訣、靈寶鑄造還是陣法修為上都將得到極大幅度的提升。
這種寶貴的財富是用輪迴之眼看到的,所以也只有他才能夠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