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孫福海家的大宅子外面,並列著孫記錢莊和孫記藥行。
除了康維楨,渭河縣第二富,就是孫記孫福海家了。無論藥行還是錢莊,門臉都格外的氣派,當然,上門的也都非富即貴,還有不少穿綢衫兒的。
在藥行的對面,近些日子來了個擺攤兒的胖神醫,白鬚白眼,五短身材,矮矮胖胖,一身白麻衣,撐著張小弔旗兒,上面寫著:專治男性不孕不育。
那小弔旗就跟個吊死鬼的小喪幡一樣,叫風吹著,於臘月的寒風裡,撲啦啦的呼閃著。而胖神醫一臉橫肉,抱臂,就在寒風裡不停打著哆嗦。
於天下間的男人來說,生孩子,都是婦人的活兒。身為男人,誰會承認自己不孕不育?
所以,胖神醫自擺攤兒至今,似乎沒有一個人上門問過診。
孫福海就在對面的錢莊裡坐著叭叭叭抽旱菸,正在和大哥孫福貴兩個談關於羅家酒肆的事兒。
他道:“我確定乾幹是死在他家了,只是不知道陳淮安那廝究竟把屍體藏哪兒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連官司都無法打,白可惜了我的乾幹一條命。”
孫福貴對於孫乾乾沒什麼興趣。
他道:“照咱家福寧的說法,那羅家酒肆裡的酒真要能賣到京城去,一年能有幾十萬兩銀子的賺頭。如今恰是個好時機,五千兩銀子咱就可以把酒肆盤過來,二弟,這事兒不會再有變故吧?”
孫福海揉了兩枚菸絲進煙管兒裡,再點燃,叭的一口,閉上眼享受著旱菸帶來的眩暈:“葛牙妹沒銀子,陳淮安是個明面上風光的窮光蛋,至於羅錦棠,更加身無分文,這酒肆,咱們是穩打穩能拿到的。”
孫福貴於是也撿起煙/槍,跟著二弟吞雲吐霧了起來。
羅家的酒肆,這穩打穩兒的,就要就快到手了。
不過,算盤打的再精也有失手的時候,可惜了的,孫福海的算盤註定是要落空嘍。
陳淮安就站在大街對面,穿著件鴨卵青的棉直裰,兩道濃黑整齊的眉毛叫陽光曬的根根分明,兩隻蒲扇似的大手負在身後,唇角抽起,稜角硬朗而又堅毅的臉上一抹略有些謎的笑,望著前方。
看到孫福貴和孫福海兄弟倆抽罷煙,起身走了,他才對站在旁邊的齊高高說道:“去,該你上場了,上門拜謝神醫,說他治好了你的不孕不育和不舉,讓你家娘子懷上了孩子,快去。”
這齊高高,就是齊梅孃家那個窮親戚,前些日子在酒肆裡叫錦棠拿銅板砸過臉的下三濫酒徒。
他當時身上確實只有四枚銅錢,兩枚打酒,兩枚就想送給羅錦棠。無它,他就稀罕錦棠的俏容樣兒,辣脾氣兒,慢說最後僅剩的兩文錢,就是隻有一條命,叫他給了羅錦棠,也願意。
這一點,不曾因為錦棠嫁給陳淮安而改變過,也不曾因為羅錦棠次次冷臉就熄過,他對於羅錦棠那迷到心眼子裡的愛慕,也從未改變過。
這就好比一隻見著機會就偷鳥蛋的大杜鵑,只要給他捉著功夫,只要他兜裡有銅板,拼著死,也要拿著撩撥羅錦棠幾句。
不過,雖說是個下三濫,但齊高高極聽陳淮安的話,叫陳淮安抽頭拍了一巴掌,摸著腦袋便過去了。
不一會兒,外面的大街上,他一個七八尺高的漢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把神醫是如何治好自己不孕不育,甚至於不舉的事情,洋洋灑灑的,當著那白鬍子神醫的面說了一通。
有人獻身說法,可見這神醫是真的神啊,畢竟婦人們的不孕不育好治,男子們的不孕不育,人們還沒聽說哪有男子不孕不育的,這就更神了,隨即神醫攤子前圍了一撥人。
然後,約莫一刻鐘後,孫家大宅的門子咯吱一聲。
孫老太太親自出來,把神醫給請進家門去了。
*
竹山書院裡。
“妹娃,怎的是你?”葛青章隨即便站了起來。
比起陳淮安的精健,葛青章只能以清瘦來形容。不過,雖說家貧,吃的也差,但他並非弱不禁風的哪種瘦,青磚古瓦的,便衣衫補了幾層子的補丁,也掩不住他那種書生氣的風度氣韻。
妹娃,是葛家莊人喊她的名字。因為她孃的名字裡含著個妹字,而她是葛牙妹的娃兒,自發的,大家都喊她作妹娃。
錦棠見葛青章一件褂袖子縫的歪歪扭扭,隨即就一把奪了過來:“我替你縫吧。”
葛青章如今還不是能叫首輔們聞風喪膽的左都御史,只是個隨時掙扎在貧困邊源,連學費都交不起的窮秀才而已。叫錦棠撞見補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