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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吵了十年,他也已經受夠了,啪一把合上書。
“和離就和離。”
驀地,他又折身回來:“那你又是怎麼死的?你不是總疑心有人害你,連別人的一杯水都不敢喝嗎,怎麼我才回來半個時辰,你也跟著回來了?”
錦棠想了想,道:“饃,那塊饃。”
這就對了,她是吃了他吃過的饃才死的。陳淮安毒發太快,沒有吃完那塊饃,沒想到饃居然就把她給害死了。
剛回來的那一刻,他才從她的身上下來,剛成親的男女沒有節制,他每每夜裡折騰她兩三回,早晨起來雷打不動還要來一回,很多時候那東西都是在她肚子裡過夜的。
就在她還沉睡的那一刻,他望著她嬌媚媚的臉蛋兒,心說既然回來了,她還是當年天真無知的少女,乾脆就順著她的燥脾氣,順著她的犟性過下去,他只要多忍一忍,不要叫她整日在外瘋,帶她離開這個家,躲開上輩子那些紛雜事擾,或者這輩子倆人能有個善終。
可誰知那個恨他的,懷疑他的,怨了他一輩子的她只過了半個時辰,就跟著回來了。這麼說,除了和離,也沒別的路可走。
一甩簾子,他轉身出了門。
錦棠知道的。他無論對生母還是養母上輩子都格外孝敬,可他的孝敬只掛在嘴上說說,兩個婆婆,無論那一個病了,皆是她跪在榻前侍疾,親嘗藥湯,待這個稍好一點,那個心裡不滿,待那個好一點,這個心裡又不痛快。
重活一世,她可不要再受那等閒氣。
出門不過片刻,陳淮安端著一碗粥,兩碟子小菜,並騰好的熱饃進來了。
“便要和離,也先吃了早飯好不好?”把飯放在桌子上,他又走了。
錦棠端起那碗粥,軟糯糯的糜谷粥,再配上嗆著蔥花茱萸的豆腐皮兒,和虛蓬蓬的攤雞蛋,自己做的,格外的好吃。
上輩子她臨死的時候,已經窮到連吃一碗粥都是奢侈的地步了。
往幽州走的時候,半途上盤纏沒了,她一路都是邊討吃,邊打聽路邊往前走的。
因為半塊髒饃而喪了命,確實夠憋屈的。這輩子別的不說,打死也要先吃飽了飯,就著兩樣清淡小菜,錦棠狠狠咬了一口熱饃,像要把兩輩子的餓都補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