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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一樣跟著笑。
那時候,她便是羅根旺和葛牙妹夫妻倆的掌上明珠,倆人的眼珠子。一路急匆匆跑到自家酒肆外,眼見得旗杆上那張叫風雨打光了顏色的酒字在風中飄搖著,聞著熟悉的酒香,羅錦棠止步在門外,並不敢進去。
她生怕這是一場夢,就像上輩子一樣,多少迴夢裡爹孃俱全,醒來急衝衝跑到酒肆外,酒旗已換成了新的,裡面的人也早換別人,那酒肆都歸別人家了,她童年時的家也沒了。
忽而,酒肆的布門簾子搭起,一個三十出頭,綰著個偏髻的婦人一臉熱氣,潑了一盆帶著脂粉的熱水出來。
這婦人恰與錦棠一般,瓜子臉兒水杏眼,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了年紀,眼角已經有了淡淡的魚尾紋。
畢竟丈夫臥病在床,一人操持酒肆,脂粉掩不住臉上的憔悴。
葛牙妹潑完了水一抬頭,見女兒站在門前,穿著件白衫兒,臉上也沒有一丁點血色,格外怪異的望著自己,連忙收了盆子就來攬羅錦棠:“棠,可是陳淮安又跟你鬧脾氣了?你怎的一個人跑回家來啦?”
這果真是娘,身上永遠香噴噴兒的,那怕再忙再累,臉上也不會忘了施脂粉,永遠都會把自己打扮的光鮮光亮的葛牙妹。
羅錦棠轉身揩了把存了兩輩子的淚,跟著葛牙妹進了酒肆,坐在了裡一進的窗子旁,道:“沒什麼事兒,女兒不過是想你,想爹了,來看看你們。”
葛牙妹一看女兒就不對勁兒,轉身到外面櫃檯裡給羅錦棠衝了杯燙乎乎的炒米茶端過來,低聲道:“怕不是又跟淮安兩個吵架了吧?還是為了他在床上不肯停歇那事兒?”
說著,葛牙妹頓時就變了臉色,寒臉半晌,咬牙道:“今兒你就先別回去,等他來接你,我跟他說說,再這樣糟蹋下去,你的身子都要叫他給糟蹋毀了。”
上輩子羅錦棠死的時候正逢二十九歲,逢九不利,她沒邁過二十九歲那個坎兒。
畢竟年代久遠,雖說在葛牙妹看來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可羅錦棠還是轉了半天的腦子才想起來。
她記得自己是嫁進陳家三個月的時候發現懷孕的,然後四個月的時候,也就是上個月,沒有任何預兆的就流產了。
因為流產那日錦棠回了趟孃家,所以婆婆齊梅一口認定是錦棠在孃家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才會流產,示意著何媽指指戳戳,罵了整整三天。
按時間推算,今天才是她流產完一個月零兩天,照今天早上她起床時的樣子,顯然昨天夜裡倆人搬弄過那事兒,還不止一回。
葛牙妹因為上一回的小產,天天叮囑錦棠不要讓陳淮安近身,一定要休養身子,否則壞了底子,往後坐不住胎,成個習慣性的小產才是大麻煩。
上輩子的錦棠年紀小,不懂事兒,雖說聽了母親的話,可一回到陳家,叫陳淮安在床上鬧上幾鬧,那褲帶子就沒有一夜能繫到天亮過。
於是,才會一次次的懷孕,又小產,再懷孕,再小產。
遙想上輩子因為懷孕,小產而吃過的那些苦頭,捱過的那些疼痛,和陳淮安只要一上床,就永遠無動於衷,只求能鑽到她身體裡飽餐一回的那猴急色相,如今的羅錦棠心如灰死,也不過輕嗤一聲笑。
上輩子到死都放不下的怨恨,這輩子她倒是覺得自己能放下了。
對著一個無心無肺的男人,你為他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在他看來,皆是她自己瞎鬧騰罷了。
不過,她覺得陳淮安這輩子也絕不會再想著跟自己多過那怕一天,只怕下午,或者明天一早,他就會把休書送來,所以她倒不為和離不了著急,此刻為難的,只是該怎麼跟葛牙妹解釋自己想和陳淮安和離的事兒。
要說自己重生了,以葛牙妹的性子,只怕非但不信,還得請個神婆來從她身上捉回鬼。
況且重生這種事情,連自己都覺得詭異,錦棠目前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她輕輕吹著喝了口燙嘴的炒米茶,蒸過,曬乾再炒過的小米入口即酥,嚼起來沙沙的,格外好吃。
趁著葛牙妹正在生陳淮安的氣,羅錦棠道:“娘,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終究難走長久,我想和陳淮安和離,等和離了,回來好好跟你做生意。”
酒肆開的晚,這會子正是葛牙妹擦桌子洗酒罈子,收拾門面的時候。
她自錦棠身邊經過,一指戳上錦棠的額頭:“雖說陳淮安不懂得體貼人,可你的脾氣也不小,天下間那裡有女子動不動就跟丈夫提和離的。
也是娘把你慣壞了,好好兒大戶人家的兒媳婦不做,回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