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了原罪,兩個婆婆,誰要罵她,不先提一句當壚賣酒。
她就直接問:“娘,咱家如今還有多少積蓄,實在不行這酒肆咱先不開了,我想別的法子給咱們賣酒。”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葛牙妹的臉色更黯了:“你爹癱了兩年了,且不說給你置嫁妝就費了上千兩的銀子,再加上給你爹治病,積蓄,那裡來的什麼積蓄。”
羅錦棠正準備上樓去看看癱瘓的老爹羅根旺,便見樓梯上無聲無息的,走下來個人。
這人四十出頭,一件棉直裰兒,頜下一捋青須,手瞧著面貌清正,端地是個嚴肅無比的中年人。
這人叫孫福海,他開的孫記藥堂和孫記錢莊在渭河縣很有名氣,所以,他是這縣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富戶。
打錦棠嫁到陳家之後,由陳杭牽頭,請他來給羅根旺治腰癱,因他的診金貴,葛牙妹出不起,陳杭還私底下添了一半的診金給這孫福海。
陳杭給孫福海添診金的時候,特地讓羅錦棠也去看過,就是要叫羅錦棠知道,他們陳家有多看重她這個二兒媳婦。
當然,也是為了那份診金的恩情,羅錦棠上輩子一直都很聽陳杭的話,真正像尊父親一樣尊著他,也信任他,誰知後來就發現那也是個人面獸心的,扒灰扒灰,世間最噁心的事都差點叫她見識過,偏偏她一直都沒有證據能戳穿那個禽獸。
葛牙妹一見孫福海下樓,立刻一盆熱水就捧了過去:“今兒扎針還順利吧?辛苦孫郎中了,快洗個手吧。”
孫福海才給羅根旺紮上針,手伸進銅盆裡仔仔細細的洗著,回頭看錦棠在裡間坐著,深不見底的眸子眨也不眨,略點了點頭。
接著,葛牙妹又捧了杯炒米茶過去,那孫福海轉身坐到櫃檯旁,去吃那杯炒米茶了。
錦棠捏著杯子,必須得強撐著才不致於衝上去,抓花這孫福海的臉。
就是這個人,上輩子害的葛牙妹叫人一把殺豬刀捅死在酒肆外,還讓關於葛牙妹的風言風語日囂塵上,過了多少年後,說起葛牙妹,整個渭河縣的人都要意味不明的笑。
偷情也就罷了,一偷偷了倆父子,最後還因為倆父子爭風吃醋而叫人殺死在街上,這就是上輩子葛牙妹的死因。
許時白日裡受了驚嚇的緣故,錦棠眼看進入夢鄉,就會猛然一抽,待抽過了,抽噎兩聲,又輕輕嘆一口氣,似乎極為傷心。
只要她一抽,陳淮安立刻便伸手過去,如拍小嬰兒一樣輕輕的拍撫著。
兩輩子她都有這樣一個驚懼難安的毛病,只要陳淮安在身邊,坐在身畔,伸手輕輕拍拍,她於夢裡抽噎片刻,哭上片刻,挨著他一隻手,也就睡穩了。
他輕輕合上書,是一本宋代朱熹所著的《論語集註》。
朱熹是宋代的儒學、理學大家,也是唯一一位非孔聖人親傳弟子,卻配享祭孔廟的大聖賢。
當今科舉,以四書五經為基石,而朱熹的集註,在考試中則尤為重要,如今鄉試,會試的考題,理論,依及考官們判題的依據,皆從朱熹的批註中出。
但這本書在街面上是無售的,它做為手抄本,一直在仕宦階層流傳。
像貧家,或者寒門舉子,沒有三五代的家學淵源,壓根就接觸不到這些集註,所以人們才會經常說一句話:寒門難出貴子。
而陳淮安手裡的這一本,是他生父陳澈從京城寄回來,給他讀書用的。
不過陳杭當然有他的私心,在陳淮安翻到這本書之前,陳杭將它束之高閣,除了嘉雨之外,沒有給任何人翻閱過。
所以,陳嘉雨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人稱神童,而他卻是個風流酒家。
對著羅錦棠,之所以陳淮安嘴硬,抵死不肯說上輩子為何而敗,就是因為他發現上輩子平步青雲,飛黃騰達的路是條斷頭路。
生父陳澈,也並非他能穩蹋而上的登雲梯,而是他的斷頭臺。
養父母也不過放任,縱溺,讓他在前半生碌碌無為而以,究其原因,還是在於他的不自律,以致前半生荒廢。
生父陳澈,才是徹徹底底,葬送他人生的哪個劊子手。
上輩子原本他還能再戰的,可是婚姻已然千瘡百孔,錦棠也找到了比他更好的男人。陳淮安在權衡之後,捨棄了劊子手一樣的父親,選擇放手,主動讓內閣一派輸給寧遠侯林欽,倒不為別的,僅僅是因為,在他和錦棠以然無法再續前緣的情況下,比他更成熟,更穩重,當然家庭境況更簡單的林欽,會是錦棠下半生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