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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風雪之中,邊狠狠嚼了一口那塊軟饃,邊拖著陳淮安高大的軀體,費力的往前走著。
鬼嚎似的北風夾著雪沫子砸在臉上,又冷又寒,眼淚頓時就凝結成了透明的冰貼在臉上,可錦棠並不覺得冷,生來的苦難,為人三十年的掙扎在一瞬間散去,反而頓生一種解脫之感。
和陳淮安十三年相識,十年婚姻,情歡意濃時也曾兩兩發誓,無論誰先死,斂屍埋骨,奈何橋上等著彼此。
當愛情叫歲月磨的一乾二淨,婚姻也不過一場難收的覆水,至少還有義氣。
為了義氣,羅錦棠拼著死,也要把陳淮安的屍體收斂,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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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衙役圍著炭火洶燃的火爐,嚼著拳頭大,烤成兩面焦香,內瓤軟糯的大白饅頭,喝著火邊熬出來的,苦中帶著些澀的磚茶,便見那瘦瘦高高的女子一邊嚼著塊饃,風雪寒天之中,拖著陳淮安的身子,一步一步,費力的往前挪著,似乎想要揹負著那高大健壯,仿似鐵塔般的男人離開這座打鐵場,於那更廣闊的天地之中去。
一個衙役伸手想去阻止,另一個按下了他的手。
這時候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一步又一步,她艱難的往前走著,一步比一步更低,抽搐著,還想強撐一種屬於生者的體面,不想跌的太狼狽,緩緩臥倒在地上,還費力的呼吸,想掙扎著爬起來,把陳淮安帶出這座打鐵場,帶出禁錮他的牢獄,可手腳都不聽自己使喚了。
羅錦棠沒想到死竟會是這樣的,並沒有疼,只是心臟明顯抽搐成了一團,混身的熱氣頓時流散,她只是覺得冷,格外的冷。
就在羅錦棠冷到唇角發青,面色發寒,縮成一團,覺得每一粒雪點子都像一支洞穿自己的利箭時,冷透了的陳淮安高大的身子壓下來,就壓在她身上,替她罩住了漫天紛揚而下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