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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幾個人在逃走時扭傷了腰或腳,並沒有人喪生或重傷,百姓們驚魂初定,站在原地議論了一會兒便紛紛散去。從始至終,沒有一個守軍出面,所有的守軍,要麼站在牆上冷眼旁觀,要麼躲進門洞的深處,甚至連拒馬都已經架上——要不是按照大秦律法,內地城市只有外敵來襲或者夜間才可關閉城門,說不定那兩扇大門早已被關上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羅震終於注意到了這一點,頓時怒氣勃發:“這幫守軍是幹什麼吃的?兇獸在眼皮子地下肆虐,他們居然不聞不問,只顧著自己,朝廷養這些人,難道就是吃乾飯的嗎?”
“此地的城守難辭其咎。”北宮言目光閃動,顯然也對守軍的不作為極為憤慨:“難怪老爺要幾位少爺分頭巡視邊地,太平日子過得久了,這幫士卒居然連半點的血性都沒有,怎麼指望他們打仗?長此下去,武備廢弛,我大秦危矣!”
羅震眼中殺氣一閃,“進城!”他低聲喝道:“我倒要仔細看看,這西疆第一城的城守究竟是何等人物!”說完轉過身,大步向黃沙城內走去。
城守黃延年的公子要成親了,女方是城中興和商會會長聶興和的千金。
這種聯姻在大秦並不少見,一邊有權,一邊有錢,相互結合,正好可以彼此扶持,達到利益最大化。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利字當前,即便是在聶家內部,也沒有人會去關心聶家小姐是不是願意嫁給一個數都不會數的傻子,外人更不會去操這份閒心。至於婚禮居然在定親當天的晚上就舉辦,這樣的事情,更不會被城裡的百姓心上,這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願意怎麼成親,幹他們什麼事?只管隨大流湊份子送禮,然後拿賞錢就是。
事出倉促,婚宴的喜帖根本來不及送到黃沙城以外的地方,儘管如此,依然顯得熱鬧非常——本城軍政第一人和本城首富結親家,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誰敢不賞臉?一時間賓客雲集,黃沙城裡的富商巨賈,文武官員,除了奉命出城剿匪的南城校尉,幾乎全數到場。
“恭喜黃大人。”一個長相富態之極,衣著華貴的老者,笑容可掬地衝著站在大廳中招待客人的黃延年抱拳拱手:“貴公子今日小登科,來年貴府必定添丁進口。”此人名叫嚴海闊,乃是黃沙城最大的糧商,據說在西疆軍團和總督府都頗有些關係,在本城也算是一號人物。
“多謝嚴兄吉言。”大喜的日子,一向不苟言笑,頗有幾分威嚴的城守大人也一反常態,變得和藹可親起來,衝著嚴海闊還了一禮:“嚴兄請上座,招呼不周,還請見諒。”大秦的風俗,婚禮需在吉日的黃昏或夜晚舉辦,普通的客人由專門的司儀招待,貴客則必須由男方的父親,或者男性長輩招呼。
嚴海闊也知道此時並非談話之時,笑著客套了兩句,隨即便轉身向別處走去。他在黃沙城人脈極廣,此時大廳裡的貴客,倒有一多半是熟識,生意人天性喜歡和人寒暄,難得有這麼個機會,嚴海闊當然不會放過,呼朋喚友,談笑風生,一桌一桌打招呼,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把大廳逛了一圈。
喧鬧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嚴海闊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有一根小指頭一半粗細的密閉銅管從袖子裡悄無聲息地滑落到地上。
“吉時到!”司儀高喊:“新人拜堂!”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大廳頓時肅靜了下來,片刻之後,一群婆子丫鬟簇擁著一對新人,從後堂走了出來——按照大秦的習俗,本應該是由新郎用紅絲帶牽著新娘一同走出,叫做千里有緣一線牽,但黃延年的兒子黃進在自己家裡都會走丟,誰敢放心讓他領著新娘?只好由下人們左右引領。
“佳偶天成,百年好合!”司儀繼續按照常規的程式念著,接下來就該拜天地了。
“噗!”一聲悶響在司儀唸完最後一個字的同時響起,像極了人們從下面某處排氣的聲音,時機選得極好,下面的眾人雖然極力忍耐,卻有不少人臉上已經現出了笑意。
黃延年面沉似水,冷眼看向悶響傳來的地方,沒等找到始作俑者,又是數聲同樣的悶響出現在不同的角落裡。一聲還可能是巧合,這麼多人同時排氣,想想也必定有問題,顯然是來搗亂的。黃延年在黃沙城經營多年,朝中又有人撐腰,脾氣一向大得很,就連西疆總督也不放在眼裡,哪會受得了這個?也不管正在辦喜事,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喊人,卻只站起了一半就沒了力氣,整個人像一灘爛泥般癱在了地上。
“噗通!噗通……”彷彿引發了連鎖反應,在黃延年倒下的同時,站在大廳裡的人紛紛癱倒在地,那些坐在座位上的,也全都全身無力,再也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