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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
“我沒事。”她笑笑,把手收回來,放回桌面,“後來呢?”
“他們把明樓伯父和誠叔,還有其他幾個被捕的地下黨關在江東門,一直關到四九年四月,解放軍已經打到長江北岸,馬上就要渡江了,準備逃亡的南京政府才將其中的要犯全部槍決,準備槍決其他人的時候,犯人發起了暴動,誠叔僥倖逃出來。他說,明樓伯父是聽著渡江戰役的炮聲走向刑場的,他死得其所,死而無憾。”
汪曼春低頭,漸漸湧起的霧氣模糊了她的眼睛。
“明樓伯父還被逼寫過一張自白書,雖然收走了,誠叔後來默出來了。我拿給你們看。”
汪曼春和譚宗明都是一驚,沒想到,他們還能看到明樓的遺書,雖然,只是經了明誠之手的複製品。
透明細薄的塑膠檔案袋,被壓得平平整整的陳年毛邊紙,棕黃的粗糙的紋理上,流轉著明誠病弱但依舊風骨嶙峋的筆跡。
“我姓明,名樓,字閣遠,祖籍蘇州,生於上海,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活在陽光下,我想讓這裡所有人都知道,我明樓是一個抗日者,是一個軍人,是一箇中。共。黨。員。我沒有辜負這座城市,我生於斯長於斯,將來也要埋骨於此,我唯一辜負的就是明家,辜負了大姐和小弟。然而我們上戰場,不是為了求死,是為了求生,求家園與民族的生,為了求生而死,我明樓含笑九泉。”
作者有話要說:
明樓的自白書其實就是一封遺書,應該怎麼寫,我擬過很多文字,最後都棄用了,你們看到的,是明長官在偽裝者中的臺詞,以及顧長官在戰長沙中的臺詞。
致敬山影和正午陽光,以及所有為我們奉獻了好劇的演職人員。
第52章 殘陽
捧起明誠手書的剎那,汪曼春的淚便奪眶而出。看罷全文,她早已泣不成聲。譚宗明遞了紙巾給她,她把整張紙用力按在臉上,紙巾瞬間溼透,透明的水漬和壓抑的嗚咽一起在她指尖蔓延。
她曾經摯愛的人,以她的鮮血,以敵人的鮮血,以自己的鮮血,將一筆史策丹心寫到了最後。
持續經年的尋找,終於有了結果,回溯往昔的旅程,在這一刻到達終點。重生後壓在她心上最沉重的石頭落下了,留下一座斷崖,那是她和明樓亂世裡夭折的情緣。
崔景樓沒再說話,默默坐在一旁,等她稍稍止住了淚,才又開口,“小時候,我問誠叔,為什麼都是明家人,我爸爸叫崔黎明,明樓伯父又叫譚百年。誠叔說,崔黎明是化名,黎是爸爸生父的姓,明是明家的意思;譚百年也是化名,譚是明太夫人的孃家姓氏,至於百年……這他就不知道了。”
汪曼春抬起頭,眼角猶帶淚痕。百年是她的字,她至死未嫁,百年便是她和明樓的秘密,親密坦誠如明誠,他也不曾告訴他。
“誠叔說他問過明樓伯父,明樓伯父只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汪曼春和譚宗明異口同聲。
崔景樓茫然一嘆,“他說,今生無緣,來世再見。”
今生無悔今生錯,來世有緣來世遷。
殘留在心裡的斷崖,忽然成片坍塌下來,汪曼春胸口一緊,小小包廂無端地充滿了壓抑。她只來得及說一句失陪,便匆匆朝屏風外走去。
時間在漫長的對話中悄悄溜走,日頭已經偏西,大堂裡客流漸密,前廳後廚喊餐牌的聲音此起彼伏。粵曲唱片還在顫巍巍地轉著,點綴老街坊們煙火氣十足的生活。只是一座屏風的距離,她從硝煙瀰漫的往事一下子回到嘈雜世俗的現實。
“小美?”譚宗明撐著拐趕上來,“你去哪?我陪你。”
“你讓我一個人走走。”
譚宗明還想說什麼,汪曼春按住他的胳膊,“別把崔叔叔一個人留在那兒,你還得代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譚宗明望了她片刻,轉身回到包廂裡。
走在老城區狹窄擁擠的騎樓下面,呼吸著南國十月剛剛有一絲涼意的空氣,汪曼春終於不覺得窒息了。圍搶大減價的婦人,為車位爭吵謾罵的男人,嘰嘰喳喳討論韓劇的少女,掛著耳機哼著歌從她身邊擠過去的少年,他們離她如此之近,時光在這裡迴旋,被世俗熬成了一鍋厚重的湯,而安然享用這一切的人們,並不知道這紅紅火火的溫度,究竟燃燒了誰的成全。
崔孺鏡離開了大陸,譚正放棄了正名,崔景樓甚至從未想過自己是烈士之子,這個國家欠他一個父母雙全的童年,欠他一個理直氣壯享受補償的人生。
但他們最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