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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曆四月初,甯戚從運河工地上返回臨淄,前來向小白報告:耗費了齊國無數的人力物力,凝聚著齊人無盡血汗辛勞,連通淄濟之間的運河終於修成了。
幾個月的操勞下來,甯戚較之以往又黑瘦了許多,可見他這些日子有多麼操心勞力。不用言語多說,小白也知道甯戚這些曰子裡著實辛苦了,他能在運河工地上親力親為,就比這時代的貴族官僚們強的遠了去了。
齊國朝堂上的這些貴族出身的大臣們,別看他們個個自命不凡,但真要用他們去幹實事,連管仲甯戚的一半水平也沒有。而管仲長於治國理財,像農事和水利建設等方面,還是隻有甯戚最為得力。
早朝之後,小白與眾臣跟隨著甯戚去河邊碼頭,乘著通行在幾條大河上的平底船,一路划槳揚帆北向,對新修建的運河進行巡視。
小白此次所乘的船乃是加裝了風帆的槳帆船,既能用人力划槳,也可藉助風力航行。在船上加裝風帆也是一種槳船的輔助方式,否則單單船上的划槳水手作為動力,那成本可就更高了。既便此時划槳者多是以奴隸居多,但是用奴隸也需要一筆額外支出不是,用風帆還是划算許多。
小白一行人乘船從臨淄北上,一路上順風順水,既便不用水手搖槳櫓,在風和水流的作用下船也行的飛快。船體的輕微搖晃讓站在船上的小白頗有目眩神迷之感,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小白這是暈船了。
所幸這船上暈船的不只小白一人,而且船是航行在風平浪靜內河上,船上眾人暈船反應並不明顯,一天之後眾人也適應過來,船也行到運河河口所在的少海了。
從淄水入少海,沿著少海這片湖泊的岸邊,一條新修建的水道分外顯眼,雖說這條水道是沿湖而建的,可由於運河水較岸邊湖水更深的緣故,還是能一眼看出不同來。遠遠望去,這條運河水道顏色更深一些,就像一條深藍色的綢緞,一直延伸到遠方。
小白與甯戚等人在此上了岸,在岸邊一個由卵石壘築的堤壩上暫歇。這條由卵石和泥沙形成的河堤並不長,岸邊的更多地方還是湖泊原來的邊界,只是每隔幾丈便種上一株楊柳,用以鞏固河岸,防止大水暴雨將泥沙衝入河中,影響運河通行。
岸堤上的甯戚為眾人解說道:
“這運河依託水岸而建,此處原來便有洪水衝出來的河道,運河也只是稍作整修而已。其實運河所經過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依託河道溝渠等低窪之地修建的,大部分都像此處一般,否則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完工,這運河也算藉助了天地間的鬼斧神工了。”
眾人聞言皆笑,小白笑過後問道:
“我看遠處的河岸還是些土堤,堤上樹木草皮稀少,可不要下場大雨,洪水便沖毀堤壩,填平了河道。像此處河道用卵石和泥沙混築,這樣的堤壩既能保水固土,又能防止泥沙淤積,為什麼不全部施行呢,可是人力不足,時間不夠嗎?”
甯戚聞言急忙回管:“君上所言極是,用卵石固堤確實要強於土堤,只是用卵石鋪滿河道費時費力,為了不耽誤今年春耕,下臣便縮減了工期,以便儘早完成主幹河道,讓這河道通航。至於土堤上水土易流失,導致運河淤積的問題,下臣以為只要勤於養護疏通,倒也沒什麼大礙。”
小白輕哼一聲,心說那是你見識太少,沒有維護河道的經驗,以為運河像天然河道似的,有水流沖刷不怕淤積。後世的運河為什麼常被廢棄,還不是維護成本過高,讓後世朝庭負擔不起嗎?
修一條河不算什麼,沒有後期的養護,這河遲早也會因淤積廢棄掉。現在氣候條件還比較好,降水豐富水源充足,若趕上了冰河時期,天氣又幹又冷,這河道有沒有水都要兩說。
小白還是叮囑道:“你為今年春耕而讓民夫早曰返回倒沒做錯,是你把這河道維護想得太簡單了。你又不是沒見過淄水氾濫之時,那時的河水裹挾泥沙而下,如同一條黃河一般,哪有現如今清水碧波的樣子。
運河河水較淺,若再被洪水帶來的泥沙淤淺河道,那這運河還有什麼用途?若是年年都要人疏通,哪裡比得上現在未雨綢繆,提前用卵石草木護堤呢?此事應從長遠考慮,畢竟這運河不是幾年就廢棄了,這可是一個百年千年的工程啊!”
聽了小白之言,甯戚連忙應道:“下臣明白了,正好君上所購買的宋人奴隸還無處發落,我這便讓他們負責在河堤上植柳種草,再鋪上一層卵石,以減輕河道淤積之患。”
甯戚這番補救,方才令小白滿意,也暫時不再關注河道之事,反而在河堤上享受春光。早春的河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