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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潭旁又恢復早先的寂靜,黑衣男子飄然落地,向對面一方山岩後冷冷道:“閣下可以出來了。”
山岩後轉出一人,褚色道袍,相貌醜陋,身後負著一把古劍。
黑衣男子微微訝異道:“是你?”
褚袍道人揖禮道:“蘇仙友,多年未見了。”
蘇真打量著褚袍道人,哼道:“老夫若早知道山岩後面藏的是你,方才也不必越俎代庖,作了一回濫好人。”
褚袍道人道:“適才小徒遇險,全仗蘇仙友暗中相助,貧道代他謝過。”
蘇真一擺手,毫不客氣道:“免了,老夫對翠霞派沒半點好感,只不過念在那個阿牛,當年與丁原相交甚密,才多此一舉,換作翠霞派的其它弟子,老夫不尋他晦氣,已是客氣的了。”
褚袍道人也不生氣,淡淡道:“蘇仙友仍為丁原之事,對本派存有芥蒂?”
蘇真冷笑道:“你們翠霞派幾個老不死的,對外宣稱說,丁原乃因修煉不慎、走火入魔而死。這話騙得了幾個人?何況是老夫這樣知悉內情者?為了所謂的本派清譽,竟下毒手逼死門人,這便是你們正道翹楚的作風麼?”
褚袍道人沉默片刻,徐徐道:“箇中緣由,貧道難以多說,這事貧道亦難辭其咎。”
蘇真打了個哈哈,道:“難得你還知錯,可惜丁原已被你們害死了,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淡言真人,以前蘇某對你尚有三分佩服,可打這件事後,卻多了七分不屑!”
淡言真人沒有回答,臉上卻閃過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抽搐,搖了搖頭道:“貧道的確不是一個好師父。”
蘇真見老道士一味相讓,坦承過錯,怒氣也消去不少,思量道:“看他樣子,對丁原之事亦十分痛惜,只是礙於身分不能發作,惟有壓抑於心。
“若說對丁原的感情,這老牛鼻子待他亦父亦師,絕不遜於旁人。我罵過也就算了,縱使殺了他,也無濟於事。”
想到這裡,蘇真說道:“罷了,若是老夫當年阻攔丁原回返翠霞,他也不會有日後之禍,冥冥中自是天數。倒是你的另一個寶貝徒弟,為何隨著一個女娃兒,深入蠻荒,一頭鑽進紅袍老妖的老巢?”
淡言真人答道:“他們是為追殺雷威與神鴉上人,以報父仇。”
蘇真嘿道:“姑且不論雷威與神鴉上人的修為,單是紅袍老妖,就非那兩個後生能夠應對,便不怕他們出個萬一,你這老牛鼻子又要損折一個寶貝徒弟?”
淡言真人平靜道:“鳥兒總要離巢,才能學會飛翔。”yunxiaoge。
蘇真搖頭道:“你倒是用心良苦,自己也跟著萬里迢迢護到別雲山。難怪,當年丁原那小子桀驁不馴,惟獨對你這老道士尊敬有加。”
淡言真人抬頭仰望飄渺雲氣,苦笑道:“貧道卻對不住他,亦對不住蘇仙友相托之情。”
蘇真竟也忍不住嘆息道:“可惜了那個小子,假以時日,他未始不能成為天陸一代宗師。”
兩人各有感懷,相對沉默半晌。
淡言真人稽首道:“貧道告辭了。”駕起清風,朝萬毒谷外飛去,倏忽不見。
蘇真站在原地沉吟片刻,亦消隱在深潭之後。
這些故事,阿牛自然並不知曉,他如今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秦柔的毒傷上。
那三隻陸離鳥對谷中地形熟稔無比,引著阿牛,藏身到峭壁上的一處天然洞穴裡。那洞穴原本就是陸離鳥的巢穴,裡面頗是腥臭,阿牛費了半天勁,才收拾得稍稍象樣。
他怕屠暴的黨羽再入谷中搜查,又以一些灌木遮掩住洞口。雲~霄~閣
所謂錯有錯著,屠暴之死,果然引起紅袍老妖等人的震怒,連日在別雲山佈下天羅地網,可萬沒料到,阿牛竟就待在萬毒谷中,反成了他們唯一未用心搜尋的地方。
如此十餘日,秦柔的傷勢已基本痊癒,更得冰蓮朱丹之助,修為精進不少,但要完全消受這朱丹之惠,卻尚需時日。
這天午後,秦柔依靠在洞壁上,阿牛坐在她的身旁,跟前燃著一堆篝火“劈啪”輕響。那雌雄兩隻陸離鳥剛外出覓食回來,將小陸離鳥餵飽,此刻躺在洞口假寐,有它們在谷中,等閒的毒物都退避三舍之外,省卻阿牛不少氣力。
秦柔將頭枕在阿牛堅實寬厚的肩膀上,幽幽道:“阿牛哥,這些天勞累你了。”
阿牛憨憨道:“阿柔,你可別這麼說。是我不好,沒護得你周全,才累你受傷。我也忒笨了,竟這麼輕易就相信了那人的話,幸好有丁小哥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