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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臉如刀割,落葉鋪滿整個地面,腳步落地是淡淡的脆響,聶空目光深邃的望著天際遠處,迎著秋風刺骨,卻有種通透的爽利。
見識過了完全逆天的強大,他有種非是挫折的茫然,不懼怕任何道路上的艱險,卻無法無視艱險中人為的因素,會給自己足夠成長的空間嗎?強大的概念到底是什麼呢?
是費太歲?是那老傢伙?還是那裂縫虛空中的一截小指?亦或者更為強大的存在?
到了什麼層面,才能算得上強大?
聶空突然覺得自己該醉一場,壓抑了太久,總需要發洩。
一隻野兔,緩緩堆柴、點火、放血、去毛……
淡淡的烤肉香,淡淡的酒香。
沉重的腳步,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正踏著落葉,緩步走來,與聶空四目相對,站定腳步,接過聶空扔過來的酒罈,毫不客氣的舉過頭頂大口暢飲。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抹天卷地
枯黃的落葉將最後的尊嚴保留,落在地上保持著原有的形態。
秋風瑟瑟,秋日暖骨,烤肉噴香,美酒飄美。
正值秋高氣爽,浮上一大白,醉心於山林之間的景緻,沉浸在美酒入喉的辛辣乾爽,再有一酒友陪伴,這幅畫面就算完美了。
破衣,長髮,不修邊幅,雖髒雖破身上卻無異味,粗曠的外表下保留著清秀的五官,本是茫然的走在這山林之間,享受著山林間的味道,烤野兔的味道吸引他走來,那似曾相似的一幕,熟悉的場景,曾經有過一次徹夜暢飲的似野人般的高人再一次的碰面。當初的木棍相贈,今日的緣分再遇。
“老兄,陪我大醉一場如何?”正值聶空心情倦怠之時,對方的出現,無疑是酒友要比前輩的身份更具有吸引力,本來那野人還有些顧慮,害怕曾經那點灑脫找不回來了,但見聶空眉宇,知其此刻正被另一件事所煩惱,沒說什麼坐了下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又是一番沒有言語的豪飲。
又是一天一夜,與上一次所不同的是,結束的時候聶空沒走,野人也沒走。
“這天,有多大?”
“這地,有多大?”
聶空喃語,眼望蒼穹,眼望大地,似問,又似在自言自語。
野人突的笑了,本是慵懶的靠在樹根下,身上還散發著濃郁的酒味,領口和前襟的酒漬還沒有完全乾涸,醉眼迷離的看著聶空,聽得他這般發問,不屑的笑了笑。
撐著身體站起來,迷離的眼中透出淡淡的通透,對著聶空問道:“這天,不過是人造的天;這地,不過是人造的地。跟我來。”
話音落,人已出現在數百丈的高空,對著追上來的聶空點指著腳下的大地言道:“給你看看這地。”
野人在空中比劃著,給人感覺就像是烙餅卷牛肉的姿勢,雙手攤開,然後搓弄著向前卷弄。
這山,不是山;這水,不是誰;這林,不是林;這……
憑空一道深不見底的橫截面,黑漆漆的不見底,整個地面被憑空的隔離出來,從最初始的位置,向著前方捲起,聶空不好判斷這捲起的土地有多麼厚,但他卻知道,當一段距離的地面被捲起之後。山不見,水不見,林不見,大地不見,能見到的只是出於之前土地之下的虛無,黑色的虛無,胡亂的虛無,如之前出現的一截小指裂縫內的混亂一樣。
大地,就是那烙餅,山川河流林地丘陵沙漠則是那烙餅內卷著的牛肉和佐料。整片大地,被人橫空佇立在虛空之內。
野人又以粉刷匠的姿態,雙手在空中抹擦,隨著他的抹擦,飄雲的天空被一抹抹的裂縫破壞,渾然一體的美麗被破壞,就如同一塊潔白的牆壁,被人突然用黑漆塗抹,虛無之外是混亂暴虐的因子。
這天,一些人眼中的天,一些人眼中的畫。
這地,一些人眼中的地,一些人眼中的畫。
人在畫中,還是人執畫筆,這就是野人要告訴聶空的,也是聶空最真切的感知。
野人的動作並沒有完,伸手,抓過一片天,伸手,抓過一片地,伸手,抓過虛無中的暴虐混亂,將天與地捏合在一起,將這暴虐混亂的虛無貼在天與地之外。
儘管這天只有巴掌大,儘管這地只有寸土,可對於聶空來說,這一切與此刻駐足所在的區域又有何區別。天是人為的天,地是人為的地,世界是人所創造的世界,黏合劑是暴虐混亂的虛無。
兩人所在的天地,是一方天地,可誰又敢說,此刻握在野人手裡的不是一方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