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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江南煙雨多,這一日,濛濛的細雨斜織成一層如霧輕紗,手撐著青花油紙傘,緩步走在雨中的書生寬袖長袍,行走間,吳帶當風,即便不看容貌,光看身形,也仿若從畫中走下,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飄逸風采。
少年於一家老字號的糕點鋪前停下了腳步,正好收拾鋪子的夥計看見,招呼了一聲:“可是又要桂花酥?”
“正是。”少年的傘沿微抬,『露』出臉來,年輕俊秀的容顏無論多少次看,還是覺得賞心悅目,除去了第一次見到的驚豔之感,見得多了,倒覺得那一雙溫潤的眼和那溫和的笑容最是可親。
“又是給你家小姨買的?”夥計年齡不過二十,還不太成熟,忍不住就打聽起了八卦,“不知你家小姨病可好些?”
這一戶姓顧的人家在這裡住了也有七八年了,也算是當地人了,那位小姨從一開始就是聞名不見面的人物,少數見過的人都說很美,於是謠傳中便是這片兒一等一的美人兒,卻又很少能見,難免讓人更有好奇心一些。
而這位美女也果然不負眾望很是神秘,深居簡出,來往事情都由當時僅僅十來歲的外甥處理,少不得讓人多加猜測其來歷,而這位外甥惜字如金,又是孩童,便是最八卦的『婦』人盤問的時候也不免有些顧忌,因瞭解得少也就越顯神秘了。
如此這般,周圍的老街坊觀望著,看著這一戶人家來往的人雖少,卻也沒有更多的不同,規矩也是有的,這才放了心,再看這家外甥還是個學得不錯的學子,也就更添了一層尊敬,這年頭,有本事的人,無論會文還是會武都很引人尊重。
只年頭久了,那位小姨還是不怎麼跟鄰里走動,問起來,外甥才有些尷尬地說小姨體弱,這年頭,女子體弱只是婉轉的說法,也就是說有什麼病症,這位小姨也是,三五不時便要延醫請『藥』,連那外甥身上也是常帶『藥』香,眾人便有了新的腦補,各自體諒了對方的冷淡。
大約是因為有這樣一位小姨,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照顧人的外甥便顯得格外懂事,對周圍也尊重,街坊鄰居沒有不說他好的,便是學院裡頭的先生也誇過他的學問,是個人品貴重的。
“正是病好了一些,這才想要吃點兒桂花酥,去去苦味兒。”這一句話隱約褒揚了對方糕點做得好,夥計聽了也是與有榮焉,手下一鬆,糕點便多了一塊兒。
掂起來便知道分量,顧惜朝只裝作不知,笑著付了錢,又客套兩句,這才施施然提著糕點往回走。
青石街往前,快到盡頭右轉,在拐過一道石橋,眼前一處青瓦白牆的小院兒便是家的所在了。
院子不大不小也有三進,這樣的院落在這等地方也是不便宜的,不過金錢於她來說,應該是沒什麼所謂的吧!
進門轉過照壁便可見一汪荷塘,這一處荷塘是就近取水,引了外頭的活水進來的,左邊兒一座小亭,半架在荷塘邊兒上,此時,正有一青衣女子坐於欄杆上,長裙垂在欄外,本應拖曳在地的裙角幾乎要垂到水面,微風起時,也隨那亭上白紗輕揚,於這陰晦的日子看來,頗有些莫測的詭譎之感。
見到那青衣女子頭也不抬地拿著花繃子繡花,顧惜朝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莫名想到了那日所見的“鬼畫符”,再沒見過哪個女子繡技會差成那般,說是銀蛇『亂』舞都是誇獎了,不過,想到幼時生長的地方,臉上輕鬆溫和的笑意也淡了,如今,就很好。
進了亭子,合攏雨傘立在柱邊兒,輕聲呼喚:“小姨,我回來了。”
“嗯。”丹鳳轉過身來,頭微微抬起,那一張容顏的確是天地鍾愛,如畫難描,尤其那一雙眼,宛若攏了一池的煙霧匯聚成那一片朦朧,眼神輕輕一掃,便似有無限的情意在訴說,竊眸似語,約莫如此。
幼時不過覺得好看罷了,倒是長得大了,見得多了,方知道這種美是怎樣難求難繪難得相守,只見著,便覺不是人間。
而其實,也許真的不是人間吧,哪有正常的人十幾年都不見變老的呢?當年她便應是二八芳華的樣子,如今十年過去,她卻還是當年那般,那如玉的容顏上找不到一絲一毫時光的痕跡,若說時光偏愛她,倒不如說她本身便不是這凡塵俗世的。
心照不宣地避過此節,取過桌上的空盤,把紙包開啟,用造型精巧的銀夾把糕點一塊兒塊兒放到盤中,拼成好看的花型,這種繁瑣的事情並沒有人要求,卻是他覺得,不用這般精緻便配不上這位小姨。
“小姨,嚐嚐看,我剛買的桂花酥。”顧惜朝說著笑了笑。
“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