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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一面從袖口裡面掏銀子,一面樂呵呵道:“你罵他作甚?我瞧著倒是挺好的,這是給你的紅包,兒子收著吧。”
“謝謝爹。”元寶於是拿著那不到一兩的碎銀子恭恭敬敬地退一邊去了。
就這,土娃他們還不滿意呢:“娘,你偏心,憑啥大哥就能拿八錢的銀子,我們卻只有三十紋?”
這死孩子!
我訓遲道:“給你紅包都是看在你侄子侄女的面子上,忘了你上個月幹什麼了嗎?你的零用錢早就被扣光了,再多說一個字,三十紋都不給你!”
“切。”土娃不屑道,走到了大人旁邊,小聲竊語一陣兒,就見大人哈哈大笑,轉頭對我說道:“這孩子剛剛跟我說:你怎麼就取了這樣一個潑婦,哈哈哈哈。”
我的臉黑了。
土娃的臉白了:“爹!你咋這麼陷害兒子?!”
六百九十八
有土娃在的地方永遠都是一場混亂,這討債鬼就是用來氣我的,大過年的就讓人犯堵。
我叫兒媳帶著孩子們去前院兒等膳了,自己和大人手拉著手,慢悠悠的往外走,他撓了撓我的手心,笑道:“多大點兒事兒啊,也值得你生氣?今兒是過年,開心點兒吧。”
“您說土娃到底是隨誰了呢?學習也不好,也不懂規矩,成天除了搗亂沒做有用的半點事,就會討人嫌。”我納悶兒的嘀咕道。
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溫和俊熙、禮貌客氣的大人用頗為深意的目光掃了我一眼。
我……
好吧,
隨我還不成嗎?
六百九十九
天亮了之後,雪就漸停了,地面上一片銀白,閃著微微的碎光。
這片雪景實在是太漂亮了,於是我臨時叫人將窗戶開啟,又加了幾個暖盆,好一面賞雪景,一面吃年膳。
做在前院的正堂,可以直接看見荷塘後的戲臺子,此時已經有一個戲臺子裡的少年正拿著竹板在唱關公,說的沒什麼意思,估計不是壓軸,就是來熱場子的。
菜碼一盤盤的端上來,大人們規規矩矩的坐著,小孩子們卻個個已經翹首以盼,盯著下一盤端上來的會是什麼菜。
我的目光掃過桌上的眾人,心頭湧出一陣帶著喜悅的酸澀來。
那一年,我倒在路上,只有他讓轎子停下來,問我傷勢如何;
那一年,我成了他的新婦,紅燭帳下,他看著我,我看著他,兩人對視片刻後不由自主的尷尬扭頭;
那一年,我和失意的他遠赴秀城,淌著骯髒的泥水上船,目光只追隨在他的背影上,不叫自己後悔;
那一年,他正值壯年;
那一年,我豆蔻年華。
好似一眨眼的功夫,我們都老了。
可我們的生命還有延續。
我悄悄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與他十指交握。
大人不動聲色地撇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下,順勢握住了我的手,對桌上的家裡人說:“願歲歲今朝、闔家團圓。”
於是無論大的小的也紛紛舉起面前的杯子,重複了一遍大人剛剛說的話。
“噼裡啪啦……”
外院子響起了鞭炮聲。
一節節原本紅彤彤的鞭炮被燒焦,落在了潔白的雪地上,被急匆匆端菜的丫鬟一腳踩入泥中,沒了影。
陽光爛漫。
喜團圓,十分圓。
雲水風邀月正圓,無分晝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