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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養我成人,為了救我,甘心抵擋劉雷傲一掌,以致武功盡失,一瞬之間形貌大變。父母之仇不能不報,外公如此厚恩,我又豈能恩將仇報?我殺了外公為爹孃報仇,豈不是殺了孃的爹為她報仇?這是盡孝還是大逆不道?”他微微睜眼望著外祖父,只見他佝僂著背,滿臉褶皺,已然垂垂老矣,不僅恨不起來,反覺心酸。又望著頰上淚痕未乾的龍兒,一瞬之間兩人一年來的幕幕紛沓至來,胸口不禁陣陣酥醉溫軟。想了一陣,雖然氣息不暢,全身仍不能動彈,但神志總算清醒了些許,暗忖:“劉雷傲一步步將我身世之謎說出,實是早有預謀,他料到我明知是計,也會心神大亂,我走火入魔,正好中了他圈套。”聽得方丈聲音,雖耳中嗡嗡作響,不知他在說什麼,但想:“方丈顯是在拖延時間,我死不足惜,可會有多少人因我一時悲慟而被牽連?英雄盟豈能因我一人而前功盡棄,我又豈能辜負龍兒?”想起玄悲方丈的話,緩緩閉了眼去,用心念道:“不嗔不怒,不爭不辯,不貪不壞,不急不躁,不嗔不怒,不爭不辯……”
第三十一回真情至意12
玄悲與劉雷傲周旋之際,古鉞聰幾乎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經歷了生與死後,他內心不知覺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片刻之間,怒、仇、恨、愛,甚至生死,都像潮水一般漸漸退去,隨之而來的是止靜如水,波瀾不驚。所謂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漸漸地,古鉞聰氣息由阻而通,少林內力自然而然流走全身,內息不覺迴歸正道,循著人身原來的途徑執行。沒過多久,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胸口也沒有原來那般疼痛了,終於緩緩站了起來。
玄悲本不善說謊,敷衍約莫一炷香時分,早是漏洞幾齣,難以自圓其說,只是他佛法精深,劉雷傲又深陷其中,一時竟仍未能發覺。
“三年前我爹孃之死,連林伯伯也矇在鼓裡,你怎麼會知道?”
劉雷傲正全神貫注請玄悲“指教”,忽然聽到古鉞聰聲音,眼中大是驚駭:“這小子連中我數掌,竟然不死?縱然不死,也勢必三五天才能甦醒,縱然能甦醒,也必要三五個月才能站起,他竟能在片刻之間站起來?”心道:“老和尚並未誆我,我每打他一掌,他武功就更高一層。”哈哈一笑,說道:“此事說來也巧,你娘被歐陽老怪軟禁之時,曾寫信給她哥哥,你的舅舅孫尚商,不對,應該叫歐陽尚商,將心中疑慮一一告訴了他,要他相助查出你和你爹是否真的已死,這封信正好被我截獲。”
歐陽豔絕道:“嗜血谷中,若無我的命令,就算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谷去,珊兒怎會有機會送出信?”
話音方落,柳少穎突然跪地,磕頭道:“奴才見小姐一日日消瘦,形同行屍走肉……奴才實在看不下去,是奴才違逆神教之令送的信,奴才該死,請教主責罰。”
歐陽豔絕看他一眼,緩緩將目光移向遠處,說道:“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再說,你這樣做也是為了我的珊兒好,起來罷。”望著劉雷傲道:“若非你截獲信函,我兒定會星夜趕往神教,說不定能挽回我鑄成之大錯,或許,珊兒竟能獲救。”他武功盡失,容貌大變,性情也一改往日,言語之中大有悔意。
白苗鳳道:“三年前,白某和黑萬通奉主公之命在賀蘭山下暗中保護小姐,以防仍有人覬覦翻雲刀對小姐不利,我看到教主的人上山,本以為是教主想念小姐……一起都太晚了。”
就在這時,古鉞聰身影突然一晃,劉雷傲何等反應,當即提起雙掌,誰知古鉞聰身影不進反退,疾向武林盟衝去。
武林盟一來忌憚他武功,二來這一變故委實太快,誰都不知他此舉用意,有的連連後退,有的楞在原地。電光火石之間,古鉞聰已到歐陽龍兒身旁,一手輕輕攬著她腰,說道:“龍兒,我們回去。”雙足一縱,回到英雄盟。
自歐陽龍兒在客棧被劉雷傲劫走,兩人還是頭一回如此親近相偎,歐陽龍兒緊緊抱住他,說道:“相公,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古鉞聰擁她入懷,柔聲道:“你先去陪爺爺,我就來。”
歐陽龍兒雙臂緩緩鬆開他,忽又撲在她懷中,說道:“你打不過他的,我不要你去。”
古鉞聰道:“打不過也要打。”點了點頭,輕輕推開她走了出去。
忽聽高進倫道:“父皇,父皇,她……她……孩兒怎麼辦?”聲音中大是恐懼。
劉雷傲道:“英雄盟之中,朕想挾持誰,有誰攔得住?這丫頭在哪一邊又有什麼不同?”
高進倫道:“可是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