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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雖然兇險,外表派頭卻極是派頭的。又華麗又寬敞,前頭的馬也都是高頭大馬。
少頃,趕車老人和少女,便扶著謝歡,慢慢走到車前面。他傾身上車時,我立刻便聞到他身上一股子草藥的味道。我有些愕然,盡力不去看侍衛的屍體,我和春桃也都先後鑽到了車內。少女擠進來,便眨眼看著我。她和春桃坐在一塊,我便和謝歡對面坐著。
謝歡道:“陛下的宴是在申時,我們快馬加鞭,應當趕得及。”
我心說,申時,都快太陽落山了,就算百花盛開,也看不到啊!
外面輕輕一動,趕車老人揮動馬鞭,緩緩趕動了車子。在馬車內,春桃遞給我一根簪子,我把鬆散的頭髮綰住。
謝歡沉凝端坐,他一直沒將斗笠摘下,模樣也不露。那股藥味也瀰漫的更開,很雜,似乎各種摻到了一起。很顯然若不是常年喝藥的人,身上怎會有如此的氣味?
看著對面不吭聲的人,我說不上心中是何感覺。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與謝家大公子面對,謝留歡的哥哥。曾……不知為何向我提過親的人。
只在忽然間,在車內雜亂的藥味之中,飄出了一股極淡的蘭香,花香柔淡,飄進我鼻子內,我便是一震。
我悄眼向他看過去,絲毫也看不到他的臉,我壓抑著心跳觀察他,卻料不到綠衣少女鬼精靈,朝我看了看後,撲哧笑出來,老神在在說:“相國家的小姐,你總盯著我們公子作甚?”
我的目光朝旁邊遊離狀瞥了瞥,看到春桃臉紅了紅,多半,是替我紅的。
我窘的很,只有大著膽子道:“謝公子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一個幫過我很大忙的恩人。”
謝歡便低低應我:“哦,不知是誰?”
我低頭琢磨著怎麼說,綠衣少女又道:“咦,我家公子還沒露臉,你怎麼知道公子像你認識的那個人?”
我頓了頓,也慢慢一笑:“大概就是所謂眼緣吧。公子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我已試探的非常明顯,倘若謝歡是舟郎,我心覺得怎麼也該給我點反應。
但對面的男子,沒有什麼顯著地表示,等了片刻,他卻淡淡笑了一聲,低柔道:“大小姐如此有情有義,那人若是知道你一直將他放在心裡,也必定非常高興。”
綠衣少女眼珠子又開始轉,笑道:“不過恩人嘛,我家公子才幫過你,勉勉強強也算小姐你的恩人了吧。”
謝歡卻止道:“綠衣,你少說些。”
我微怔,謝歡淡淡咳嗽了幾聲,綠衣少女立刻娥眉蹙起,他掏出了一塊帕子按在嘴邊上,咳嗽聲漸有點低沉。綠衣少女忙傾身說道:“公子你衣服裹緊一點,把脖子護好了!”
我看他裹大氅的身影微微顫抖著,並不像假,但我也知,舟郎雖然受過一次傷,卻並非病弱之人,難道,真是我想錯了?
暗暗攥緊了手,我輕輕垂眸,沒有再說話。
在日頭徹底偏西時刻,老劉趕的馬車終於到了燕玄的皇宮。
馬不停蹄趕到大正門外,儼儼鎏金的門環,緩緩悠然開啟,那一剎那,我也才憶起,十歲時風華高漲的瓊林宴,我在上面跳了一支鳳台舞,當時新帝還賞賜了相府一盒珠寶。
帝王之心,絕情如斯。
兩個宮廷護衛將馬車攔下來,質詢道:“裡面坐的什麼人?”
從門縫中,我看到老劉亮出了一塊腰牌,道:“這是相國小姐,和謝家公子的車駕。”
“門開啟我們看看。”微暗的天色下,見到兩個侍衛面無表情的臉孔。
我握緊的手心有些出汗,微微緊張,車門開啟來,侍衛的目光朝我瞥了瞥,那目光冰冷,幾乎刺的我心口一涼。
心底緩緩地想到,看來這宮門,我是易進不易出了。
老劉重新關上門,我在寂靜中沉默下去。這些人看到了我還活著,今夜的宴,後面必然還有麻煩等待。
馬車再次行了約近一炷香,便晃悠悠地停在了一處地方。綠衣少女眸光掃了掃外面,便跳下了車。謝歡淡然說道:“前面便不能走了。需得下車步行,小姐,我們便在此分別吧。”
我看著他:“公子不去花宴上?”
他雙臂輕攏:“我本意也是湊湊熱鬧,就不去了。四下逛逛正好。”
我擰眉,進宮卻不面君?能這樣?
他像是衝我微微點了下頭,綠衣少女伸出手,將他從馬車上扶下。幾人順著路,便朝前走去。我張了張口,最終依然一個字未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