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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半轉過臉看了看她,沒有鄙視與氣憤,當然,也沒有高興或欣賞,只是單純的看。
最後入場的就是做壽的柳太尉,以及李伯仲那位威嚴的岳丈嶽王爺,看上去是個頗具威嚴的老者,目不斜視,唯我獨尊的。
嶽梓童的位置在左側,那廂真是好風景,正好可以將李伯仲與白卿盡收眼底。
兩個女子的視線只撞了一次,彼此眼中都沒有過多的情緒,白卿到挺佩服這位郡主殿下,這種場面她都能面不改色。
壽宴幾乎跟所有普通宴席的路數一樣,主人的自謙,貴客的發言,眾人的祝福,虛與委蛇的談笑,中間再穿插一些歌舞助興……
時間走到一半時,太尉引著那位嶽王爺進了側殿,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到這時,殿內的客人們才自由開來。但都說些無聊話——這種場合也不適合談什麼有建樹的事,就那麼耗著時間。
“聽聞西平歌舞甚是有名,屏睞兄,果真如此否?”一個油頭大耳的中年人,喝的臉色微紅,靠在李伯仲父親的身旁,說著眾人都能聽見的悄悄話,顯然是在借酒裝瘋。
李父並沒吱聲,就是那麼端著酒杯,一旁的李鍾見狀,趕緊起身陪笑,“東恬兄,小弟還沒敬您,來——”
那被叫做東恬兄的中年人並不給面子,袖子一扯,差點把李鍾甩到在地,幸虧李鍾的下盤較穩,這才沒倒。
“你是什麼東西,我跟你哥說話,你來腌臢個什麼勁。”越發大起舌頭來。
這時,大堂內可就安靜了,基本上都是看好戲的。
這個叫魏東恬的,是嶽梓童孃舅家的門人出身,當然是想為嶽王爺出氣了,李伯仲這混賬小子太過分,得了王爺什麼便宜還不自知,還把這麼個腌臢的女人帶到堂上來,弄得王爺跟梓童顏面盡失,既然如此,他也別想乾淨著出去,“屏睞兄,趁著今晚太尉大壽,大夥都在,也讓我們瞧瞧那西平鏡湖上有如何的風情,若何啊?”
他這麼說,自然也有人跟著幫腔。
李父側臉看看這個魏東恬,笑笑——與李伯仲的表情十分相似。
李鍾重重看了一眼座位上的李伯仲,眼神中充滿責備,這就是你要的結果?讓你爹在眾人面前丟臉?
李伯仲瞅著父親身旁的那個胖男人,照常理來說,作為兒子,此刻他該出手狠狠揍這胖子一拳。
可揍過了呢?揍過了面子就回來了?
他就是想證明一點:這就是他們漢北在京城的待遇——隨時都可以被人欺負,因為他們弱小。
不少人開始竊笑,更有不少人的視線看向了李伯仲身後那個染著紅蔻丹的女子。
白卿低下睫毛,擋住所有人伸過來的視線,慢慢捧起茶碗,飲一口,好茶!
當然,有心為難的人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今晚他們李家這醜必是要出。
席間有一黃口小兒,不知被誰教了話,終於指明瞭李伯仲身後一身淡紫的白卿。
白卿摒棄眾人的視線圍觀,抬眼看向那小兒的手指,眉梢微翹,原來都一樣呵,這世上的權勢、身份不過就是一件衣服,再威嚴、再莊重,也掩飾不住衣服低下那破敗的人性。
放下茶碗,整理一番衣袖,起身——
這些男人啊,總以為出女人的醜就能有笑話看。她就讓他們看看她的笑話吧。
李伯仲的母親趙氏看一眼起身的白卿,白卿向她微微福禮,這位母親值得尊敬,因為她沒有抓破她的臉,甚至沒跟她用鄙視的眼神。
在眾目睽睽之下,白卿走向樂舞姬的方向,淡紫色的衣袍託在琉璃面的地磚上,哧哧輕響,而人們就那麼靜默了,看著這個披著華服的下等人在他們面前現醜。
向擊樂鐘的女子打了兩個手勢,又向持琴絃、絲竹的樂師們比了三根手指,再跟彩蝶般的舞姬們附耳低語幾句。
她要給這滿堂的華客們唱上一曲鏡湖的淫詩豔詞呢。
這還是她第一次覺得在眾人面前笑唱,其實並沒那麼低賤。
樂起,舞起,歌聲起(果不其然是紅船青樓人家那般的勾魂樂,那般的輕盈舞):
“清山清水清靜地
蓮荷並水堤
一朝爺劍歡
萬般屍骨還
累紅顏
不敢穿廟庵
廟庵佛不保平安
只能坐紅船
紅船紅袖妖嬈亂呵
看那錦緞爺笑談天下歡
陪笑呵
爺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