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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一直在國外嗎?怎麼會對水木的事情這麼瞭解,就好像這個人一直不曾離開過一樣,可他明明就離開了八年。不過他要是有心知道,什麼都瞞不住,她看著他,這人眼睛長得深邃,據說睿智的人都長這樣。
沈曄曾說和蘇安謨對視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這樣一雙眼睛睫毛偏又生得密且長,沖淡了不少銳利,只是不笑。
時間把當年青澀稚嫩的臉龐雕刻稜角分明,削薄輕抿的唇,無疑透露著冷峻,這個人一向是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一直沒變過。
感覺到三月在看他,他眼睛微微一側,朝她看去問:“你在看我?”
被抓了個正著,微微臉紅,輕輕移開目光,她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們還能坐在一起,跟以前一樣談話,一時之間有些思潮湧動,失態了。
蘇安謨臉上依舊波瀾不驚,收回眼神,淡淡地問了她的具體地址,便默然將車往前開。
他沒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將車開到水木河邊,在三月開口之前率先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還有那件事你後悔嗎?”
她不知道蘇安謨說得是哪件事,事情太多了,可以肯定的是跟王達權脫不了關係,這些年她一個人過得很好,但是並不代表她不後悔。
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怨長久,她親身經歷過的這些都不能一筆勾銷,時間也不能。
三月第一次情竇初開的物件就是王達權,都說女孩的第一個男友,會是她的愛情啟蒙老師,可惜的是她遇到了一個不合格的老師。
王達權心思深沉,不相信有些東西會這麼容易得到,想什麼看什麼都要入木三分,有些時候用力過猛,就什麼都不是了,傷害了自己也傷了自己喜歡的人。
何況那時三月還年輕什麼都不懂,少了那份心理準備,可王達權早就在社會上應酬,意氣風發一時衝動的時候,逢場作戲難免。
這樣也就罷了,說不定她習慣了也就不鬧了,可偏偏楊悅不是逢場作戲的那種女人,從十五歲就是他的女人,一起同甘共苦,一起並肩作戰,她算什麼,在楊悅面前她才是逢場作戲。
她一個人痛得死去活來也就罷了,可是因為她,沈曄遠走他鄉,多少年有家不能回,還有那個無辜的孩子,只要一想到這些她連呼吸都困難,多少個夜晚都是睜著眼睛到天亮,這些都是拜他所賜。
蘇安謨只知道故事的開頭,也許永遠都沒機會知道故事的結局,結局會伴著秘密永遠深埋地下。
蘇安謨看她面無血色,知道這很殘忍,可他就是要撕開她的傷口,告訴她這樣捂著永遠都好不了。
“如果你對他還有念想,我奉勸你一句,趁早死了這條心。”他還是無法把王達權和喬家要聯姻的事告訴她,有些事還不能操之過急。
有時候她真的不理解,為什麼他這麼喜歡插手她和王達權的事,還是習慣了永遠把自己放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上,看盡她的狼狽和笑話。
“我們不要聊這個話題好不好?”她承受不住,帶點哀求。
蘇安謨卻沒打算放過她,三月最終還是忍不住捂嘴哭泣,轉過頭背對蘇安謨,把頭抵著車窗,就是最絕望的時候,她都不曾落淚,今天是怎麼了?
蘇安謨很清楚,三月真正不能釋懷的原因,一多半都是被王達權不擇手段徹底刺激到,真的傷心了,所以至今還耿耿於懷,他不敢想象當年離開後還發生了什麼,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伸手把她抱在懷裡,摸著她的頭髮說:“自此之後徹底忘記這個人,記住了嗎?”這句話不是勸告,是命令。
他了解她的性子,要強的一聲不吭,往往這個樣子最是可怕,如果放聲哭出來可能真的就沒事了。
四年了,她已經學會不去想這個人,但從未嘗試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談起,也許是時候鼓起勇氣去面對。
“我只是不相信,我這樣愛過的一個人會傷我這麼深,大抵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像年少那樣掏心掏肺去喜歡一個人,你說我還能遇到一個我這麼喜歡的人嗎?”第一次哭得像個孩子。
三月抬頭看他,破罐子破摔哭得一塌糊塗,她記得以前他也這樣借她一個溫暖的胸膛,任她放任自己悲傷。
“我不確定你會不會遇到這樣一個人,幸福是自己把握的,你要是還是這個樣子永遠不會幸福。”
這是獨屬於蘇安漠的方式,說話永遠這個樣子,他做什麼事都和別人不一樣,你再難過也別想從他那聽到半句安慰的話。
這是他對她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