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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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像往常一樣帶流川回家。像往常一樣互不干涉。櫻木在沙發上迷迷糊糊進入空無狀態的時候,突然聽見臥室裡傳來流川的嚎叫。悽迷絕厲,好像野獸落進捕獸夾的哀鳴。
櫻木一個猛子紮起來,衝進黑匣子裡。開啟燈,一眼看見床上的流川住正閉著眼對空中大展拳腳,好像困獸爭鬥垂死一搏。櫻木迅速撲上去壓制他。流川在無意識中掙扎反抗,力大奇猛。從不落敗的打架天王櫻木花道只覺吃不住勁,四肢並用,用雙腿壓住流川下肢,雙手扼住流川嘶嘶掙扎的鐵拳。流川臉紅頸粗,毫不減勢,挺起胸膛嘶嘶掙扎,櫻木迫不得已胸貼胸腹貼腹,將全身力量壓在流川身上。流川再次高熱滾燙的體溫襲胸襲腹的傳來,櫻木全身溼透大汗淋漓。
他用雙肘支床夾住流川扭動的身軀,在他耳邊叫道:“流川別怕!流川別怕!我在這裡!”
兩個人的身形像極了這十幾年的交纏扭打。他在流川耳邊一遍一遍綿長的呼喚:“流川,流川。別怕,別怕。都結束了都結束了。現在我和你在一起,讓過去的徹底過去。”
櫻木知道流川聽不見他自己的嚎叫,更聽不見他的呼喚。可是他這樣一聲接一聲停不下來的耳語,像極生命深處的喘息。到底在說給誰聽,到底在為誰呼喚。
流川的嚎叫和掙扎逐漸減弱,櫻木精疲力盡壓著他倒在一側。流川何時停止哀鳴櫻木不知道,流川何時停下扭動櫻木也不知道。這個夜裡櫻木緊緊抱著流川入眠。
櫻木做夢了。這個夜裡櫻木做了很多夢。他夢見赤木晴子披頭散髮在狂躁型精神病觀察室的玻璃窗內敲窗嘶吼。他夢見她被白色大褂團團圍住,用手按著她,用繩子捆住她,她在捆綁之下目露兇光尖嘴獠牙:“變態!變態!變態……”他夢見赤木剛憲像個垂老的貧婦一樣,蓬髮苦臉,低頭為被捆綁的妹妹換下來潮的內褲。他夢見自己用錚錚鐵拳將那個連臉都沒看清的兇徒打到昏迷,揪那個人的頭髮用他的頭咚咚撞牆,像當年他對戰流川一樣。他夢見自己在監牢裡,不為囚犯獄警所容,他整天不是在打人就是在被打。他打輸了就會被群毆,他贏了就會被獄警帶進用刑室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坐牢2年,他1米88的個頭,就蜷在狗窩裡睡覺,從沒吃過飽飯,從沒在正常狀態下上過廁所。
那些人生暗淡無光的日子,他越憎恨就越狂躁,越狂躁就越憎恨。他用暴力來面對這個世界,又用世界反饋給他的暴力疊加到下一場爆發。700多個日夜,他積累的憎恨噬魂銷骨。而這些憎恨,全部都指向這一連串錯誤鎖鏈的最頂端,流川。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3 章
十二
清晨醒來的時候,櫻木費力的挪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手臂。他尚未睜眼,就已感到懷中流川的體溫已經不那麼燙手。他抬眼想要摸摸流川的額頭。卻發現此時流川正在半夢半醒中看著他。
他從未見過流川的這個狀態。有些迷茫,有些剛硬。那深入骨髓中的不可一世的傲骨,還有眼底如波流轉的哀傷。
櫻木拍拍他的臉,用口型說:我去做飯。然後再不看一眼,起身離去。
經過這一夜,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
那個應該憎恨,卻已經沒有力氣去憎恨的人。
日子又開始平靜。只是些些微微起了變化。
櫻木說不上是哪裡變化。他只是常常盯著流川看,然後又總是看了半天才發覺自己在看他。他會用視線去瞄流川的輪廓。時常細長半睜的鳳眼,越發白皙乾淨的臉龐,還有額前軟軟垂目的黑髮。那個人每天都很安靜。直直散落的目光毫無旁騖,乾淨到沒有一絲雜念。櫻木怎麼也沒辦法將眼前這個人,和與自己對打了十幾年的流川聯絡在一起。
是他嗎?是他嗎?是那個每次見面都會拳腳相加、不掛彩不成活的流川嗎?自己怎麼會和這樣簡單安靜的人廝打了十幾年呢?
更禁不住流川也會回望他。偶爾流川會在他直勾勾盯著自己時扭頭看。清晰的瞳孔清澈的眼睛。一波如水的神傷,帶著簡單純粹的迷茫。
櫻木每次都會扭過頭去,避開這道目光。他總是在想到底什麼出了錯。為什麼這樣暴力瘋狂的洩恨人生,會突然如此無力了呢。
他們開始有了更多的相處。開始更像居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人。他們會一起外出,櫻木從那間黑匣子裡揪出流川,不由分說扯他出去採購。
有好幾次,他們站在大型超市的入口處。櫻木去取手推車回來時,都能看見流川在在超市入口的公共電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