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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閣。
花苑昔日寢殿。
卿笛在房間中來回不安地踱步。獨孤無崖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自從三天前卿笛和獨孤紫嫣二人深夜回來,她就是這樣一幅模樣。數來,也是三日未曾閤眼。忽然,大約是想起了什麼,卿笛鋪開一張白紙。她在白紙上隨意畫了幾筆,一張大致的皇宮地圖就出現在獨孤無崖的面前。
“這是?”獨孤無崖拿起可以稱之為地圖的地圖,看了幾眼,半天也沒有明白卿笛的意思。
卿笛道:“這是皇城的地圖。東程帝都錦繡城重兵把守,很難攻下。但是如果有了城中地圖,再加上我對錦繡城布兵陣勢的瞭解。三日之內,攻下錦繡城應當不是難事。無崖,你看這裡……”說著,卿笛就要奪獨孤無崖手上的地圖,在上面比劃。
獨孤無崖將圖紙扔開,雙手緊緊地捏住卿笛的肩,大聲喝道:“柳卿笛,你醒一醒好不好?”若不是剋制的好,此刻,獨孤無崖定會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只是,看著卿笛現在這幅樣子,獨孤無崖多少有些後悔解開封住她靈術的封印。那一晚,卿笛從頤壽宮出來後,在小路上漫無目的地走。現在很多人都在找鎮國公主的下落,獨孤無崖怕卿笛一個人在外出現什麼岔子,就將封印解除。誰知一解除封印,卿笛就甩了尾隨在她身後的秦唯和獨孤無崖,躥去了慕容夜玄如今居住的露華宮。那一晚獨孤無崖在露華宮外等了許久才看見失魂落魄的卿笛。他想要上前去護著她回沁園閣,只是被安雅阻止。
卿笛呆若木雞,道:“你要我等什麼?你要我醒什麼?”聲音不甘示弱那般,她掙扎著想要離開獨孤無崖的控制。拳來任打,腳來任踢。過了許久,卿笛打的累了。猶如一談爛泥,攤在獨孤無崖的懷裡。獨孤無崖半抱半扶將卿笛放在椅子上。他小心翼翼地將圖紙拿開,免得卿笛看見了又發瘋。
獨孤無崖道:“殿下,並非是要你清醒什麼。而是,請你看清如今的局勢罷了。”
方才聽見卿笛那個計劃,獨孤無崖背後冷汗涔涔。以卿笛在朝中十幾年的地位,朝中重臣多半都是站在她這邊。而東程的玉璽也在她手中,調兵遣將易如反掌。反之,現在的皇帝柳宣墨手上空無實權。相比之下,若是這一場戰役開啟,卿笛定會完勝。
卿笛一把推開獨孤無崖,道:“局勢?什麼局勢?”她忽然覺得這樣一個詞是這樣的可笑。若是局勢,是不是真的就是權力一朝倒,眾人皆散矣。卿笛想起阮太后,心中就是一陣一陣喘不過來氣,彷彿被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現在的皇宮早就已經是柳謹額天下。卿笛不知道若再不講皇城搶回,東程會變成什麼樣子。卻也不可否認,有一部分,是她自己個人的原因。
“卿笛,這局勢不過是一個說辭罷了。你想想,若是你發動戰爭。這麼多年你的努力是不是就白費了?你想想。”獨孤無崖試圖去引誘著卿笛轉換她的想法。畢竟卿笛掌權十多年,現在的東程的一磚一瓦,不可誇張地說,裡面都有卿笛的心血。若是她這樣做,無疑是將十多年的心血一朝毀去。來日,她定是會後悔的。
卿笛目光一凜,起身,好笑地看著獨孤無崖,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就是我柳卿笛身邊的一隻忠誠的僕人。你還想要怎樣?左右本宮的思想?”
“屬下不敢。”
“那便按本宮說的,去做。”卿笛自然是知道獨孤無崖所指。靜下心來,她亦是在反思著自己方才的那個計劃。若是戰爭,無可避免的生靈塗炭。她,柳卿笛,於心何忍?
獨孤無崖抿著薄唇,屈身準備退出寢殿卻被卿笛忽然叫住。卿笛道:“無崖,近來可有柳韻的訊息?”自那一日她被獨孤無崖強硬帶回了沁園閣,就一直再也沒有查到過她的訊息。卿笛和獨孤紫嫣不是沒有去過那間小屋子,裡面只有令人噁心的臭氣,也沒有柳韻。就連門和窗子都沒有動過的痕跡。而前幾日,卿笛也是藉著機會到處檢視了一番,沒有任何收穫。
聲不見人,死亦不見屍。
突然想到柳韻,心中不免又是一陣子心裡壓抑。若是早知今日,那時柳韻的丈夫過世,她便也就不會將柳韻接回宮中。榮華是真,但,危險也是真。
獨孤無崖雖然不忍心,但是還是狠下心來搖了搖頭。他也有暗中派人尋訪。又派了許多靈術高強的人前去查探,都是,一無所獲。就連柳韻的遺物都未尋到一個。現在他連抬頭看卿笛都有些不敢。
“原來如此。”意料之中的失望,卿笛揮了揮手,讓獨孤無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