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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重逢她的那一刻,卻成了他五年裡最開心的時分。他的一生都算不上安穩,尤其是獨自工作生活的這些年,讓他飽嘗歲月漫漫的艱辛。無論在外人看來有多光鮮,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個迷失在這座夢一般的城市裡,失去了親人和愛人的孤獨旅人。
幸好,兜兜轉轉數十載,終究還是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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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後一週,杭迦白的辦公室又來了個奇怪的客人。
“杭先生您好,我是陳律師。”對方一上來就自報家門,“我是受聞巍聞老先生的囑託來找您的。”
一聽到“聞巍”二字,杭迦白就不自覺地起了防備:“陳律師找我有何貴幹?”
“聞巍先生剛去世了,他在生前辦理了手續,將全部財產遺贈給您。”
“……”杭迦白以為自己聽錯了,沉默了幾秒,回應對方以疑惑的目光。
“是的,希望您能接受,這是聞老先生去世前最後一個願望。”陳律師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些檔案遞給他。
杭迦白仔細閱讀了許久,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去世了?”
陳律師點點頭:“腦瘤。”
“什麼時候的事?”
“很早就發現了,他知道這個病的嚴重性,所以一經確診就開始四處打聽你的訊息,希望能在病情惡化到無法控制前得到你的原諒。”
陳律師輕嘆道:“他還留了封信給你。”
杭迦白看著陳律師遞來的信封,遲疑著要不要接過來。
此刻他的心情是複雜的,他從未想過聞巍來找自己的時候已經被確診了腦瘤,也不知道他求著自己接受支票時是帶著這樣複雜的心情。
這輩子,直到去世,他還是沒得到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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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知名集團總裁聞先生去世,遺產去向成謎。”紀桐念著報紙標題,驚呼道,“我靠,那兩個作男作女繼承遺產的美夢豈不是被打破了?人生真是起起伏伏,難以預料啊……”
杭迦白神色凝重,腦袋裡不斷回憶起那封信上的內容。
“迦白,我懺悔了半輩子,卻始終不敢來找你們。每天都想著,如果時光能重來就好了,那我就不必為了那一時的迷失而懊惱終生。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越是到最後,越是會頻繁地想起你的父親,想起那些年我們一起努力打拼的情景。他是我的好大哥,是我一直以來奮鬥的目標,我現在很渴望能早一些去見見他,親自和他道歉。而我的這些財產也該物歸原主了,迦白,我懇求你收下這些,否則我就算死了也難以心安……”
那上面的話字字沉重,寫滿了一個臨終老人的痛苦和矛盾。
杭迦白不禁反省自己,是否待人太過刻薄。他總和紀桐說逝者已矣,不該被過去的事情影響了現在。可事實上,他自己都沒辦法處理得完美周全。他也會和所有普通人一樣有賭氣和記恨的心情,也會執拗於一兩件過不去的事。
“桐桐,如果這筆錢給你的話,你會怎麼樣?”
“給我?中彩票麼?”紀桐指了指自己,“如果給我這麼多錢,我也不敢花呀,我覺得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最安心。”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紀桐又玩笑道:“怎麼了,他不會把遺產留給你了吧?”
“……”
“真的?!”
“……”杭迦白沉靜的眸子閃了閃,複雜的笑容掛在唇邊。
紀桐整個傻了,瞪大了眼,說不出半句話來。
“桐桐,我能給你的不多,如果你對現狀還算滿意的話,我們以後慢慢努力,好嗎?”
“當然。”她怔怔地點頭,暗自感慨起來。認識杭迦白那麼多年,從未見過他這般無奈,想著說些安慰的話,卻發現自己已經詞窮。
那天晚上他失眠到半夜,實在輾轉難眠的時候,起身下床,去陽臺上待了會兒。樓下的街角靜謐而安詳,大排檔早已關了門,馬路上只剩下三兩個晚歸的行人。
剛打完麻將回來的老阿姨經過門衛的時候和保安大叔聊了幾句,說今天手氣很不錯贏了兩三百,還說明天請他吃烤串。
杭迦白淡然俯視著他們,為平凡人平凡的一生而感動。
此刻他心靜如水,而那份曾經怎麼也放不下的恨意都漸漸淡了去。或許他永遠也沒辦法原諒一個害他家破人亡的人,可他不會再糾結於這複雜的情緒。他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其他任何東西來作點綴。
所有的一切都圓滿得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