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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乾道:“將軍放心,替死的是個西燕軍被俘的斥候,這事只我們三個弟兄知道。”
趙慎道:“日後陸攸之的衣食便勞你照顧,此事不要再叫別人插手。”
周乾笑道:“小的侍候將軍的起居這些年,此間再添一位也不打緊。”
趙慎眼光微瞬,一笑也未答言。
陸攸之在內帳四下看去,這周遭佈置他亦沒見過,但看陳設猜度出是趙慎的寢帳,想來平時閒雜人進出不得。他從前也常來趙慎帳中,見其間也置著臥榻便以為他便是在外間休息,卻不知內裡還別有洞天。
他回想剛才這一遭事,只覺血氣上湧。心道趙慎把個替死鬼斬了頭顱;卻把他弄到這裡,要是穿幫如何收場?又覺四肢被縛得鐵緊,連知覺都快沒了,心中更焦躁,卻無計可施,只得忍耐。
一白日裡無話,直到了初更,趙慎回得帳中,正是周乾在門外值夜。見了趙慎,偷偷將個布包塞與他。
趙慎疑道:“這是什麼?”
周乾笑道:“傷藥。”
趙慎一愣,不由笑罵道:“你倒精怪。”
他穿過正屋進了內帳,見陸攸之還倒在地下,似是睡著了。趙慎上前解了繩索,又取出他口中白巾。陸攸之輕哼一聲醒了過來,睜眼便看見趙慎。他白日裡心中唸了無數質問的詞句,此刻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只怔在那裡。
趙慎見他蹙眉咬牙,只瞪眼看自己,淡淡道:“你倒不該謝我不殺之恩麼。”
陸攸之被縛了大半日,手腳血流都滯住了,此時突然鬆綁,只覺四肢發麻,周身無力。若不是如此,他真想揮拳打向趙慎。忍了許久,終於沉聲道:“你將我囚在這裡到底是要做甚?”
趙慎道:“無甚。”
陸攸之見他散慢模樣,更是血氣頂上頭來,怒道:“今日我死,萬事皆是解脫,可你這……。這於你我皆是後患無窮!”
趙慎道:“這也奇了,倒是你急著送死?”
陸攸之道:“我當著人面都已是死了的人,縱然活著,也是不人不鬼!遲早一日被人發覺,我便要死得比今日難看十倍,而你那時又當如何交代!這樣損人不利己的蠢事,在下愚笨,實在不懂你大費周章為之,到底為何?”
他聲氣急切,連嗓子都啞了。趙慎卻只默默,半晌才道:“我只知真殺了你,便再也不得見了。”他聲音不高,語調也盡是含混,尤帶了幾分落寞之意,與他平日講話大為不同。
聽到此話,陸攸之也驀然驚住,不由怔怔看住趙慎。他從前雖覺趙慎待他不薄,可因從未聽他直抒胸胸臆表白過心跡,一向只道自己是單相思。此刻聽趙慎竟說出這話來,不由張口結舌,愣在當場。趙慎面目默然,只垂目看著地面,一雙眸子盡隱在眉弓陰影之中,越顯得稜角分明面容清峻。陸攸之望著他,心中萬波翻騰,悲喜難分。他從前發痴時亦曾想過如果能和趙慎日夜相對,無論怎樣都是願意;可此刻此情,他縱使日日在趙慎眼前,也只不過是他掌中玩物;不說他這一腔心意盡被侮辱糟蹋,原來他這一世,竟如何也脫不出陷人股掌的宿命?念及此處,更覺諷刺可笑,終於愴然笑道:“那你可是愛花便要折在瓶中,愛鳥便要關在籠裡?你將我幽禁在此,卻不想我身份尷尬如斯,且無一事可做無一人能見,便是個活死人啊。”觸到辛酸處,聲音不由都發顫了。
趙慎聽得此話,只覺被人劈面一掌打了個耳光,滿心珍重被掀在地上。半晌,只能強忍著心中刺痛道:“我留你不死,並不是為了為難你。”
陸攸之閉目道:“你為何不明白,你我今生有便也只有孽緣,你何苦強違天命,不肯放手?”
他這話出來,趙慎再難忍耐,霍然站起,眼前金星直閃,心中被插了幾把鋼刀,鼻中眼中盡是酸的。他默立半晌,勉強鎮定道:“你說出天來,也是出不去一步,莫做傻事。你在這裡,我在外間睡。”
一連兩日,趙慎也未再來,陸攸之每日便只望著地板紋路,枕被摺痕,日影一寸寸從東移到西去。他被軟禁於此,像是活人進了墳墓,頭一日還想,咬舌絕食如何還死不得?轉念又覺可笑,他眼下全無反抗資本,如婦人般尋死覓活卻是做給誰看?他如此想著,但有些與趙慎相扛的倔強之氣。可他到底心意灰敗,不過是強撐,到了第三日夜裡,周身發起熱來,渾渾噩噩中不由苦笑,趙慎這事也做的頗絕,“他”的頭顱掛到城頭,西燕軍中也道他已死了,想來尉遲氏念他殺身成仁或是還要表彰。可真若如此,他便再也沒法露面。不說這死而復生的緣由無論如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