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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出動,沿河邊搜尋,尋著趙慎蹤跡的有重賞;能有截住的,我給他將官做。”
他聽閔彧說趙慎一行是往西去,掐算時辰他們若再折回渡口必是在西燕軍之後,可方才並不曾見水面上有船隻行動的跡象。如此一想,趙慎當還在此地。他此時身旁只有數十人馬,正是擒拿消滅的好時機。
待安排妥了,回頭突然看見閔彧欲言又止正看向他,於是問:“怎麼了?”
閔彧道:“末將請戰。”
裴禹道:“你如今滿心裡只想著要捉趙慎,已是急躁,必生差錯,罷了吧。”他看見閔彧面上那一道劃痕,又笑笑道,“再說你今日也是掛了彩的,怎麼還能遣你去。”
這語氣喜怒難辨,聽得閔彧一時愣了愣,過了半晌突然道:“先生要打要罰,末將都願領受。”
裴禹聽這話,只道:“我倒不知要罰你卻是為著什麼?”
閔彧道:“這一次敵將逃脫,是因我處事不當,甘願受罰。”
裴禹見他一臉急迫窘態,仍只淡淡道:“這事何時輪到你來擔待。”
這話說的狀似漫不經心不輕不重,意頭卻不善。閔彧也覺出話說得不妥,面上漸漸連耳後也紅了。他想著這兩次裴禹交予他的事都出了紕漏,此刻言辭又這樣不鹹不淡,更低了頭道:“先生若惱我盡請教訓,只別嫌我愚笨再不肯教我。”
停了一時,只聽裴禹道:“文然,你口口聲聲說擔待,可卻連我一點臉色也擔不起,還要擔待什麼別的?人這一世上,難堪難過的事且多著。”說罷抬手指指閔彧胸前,“不磨礪心性是不成的。”
裴禹心知,閔彧這樣的世家子弟,再怎麼樣家訓嚴格,也是幾乎從未受過風雨蹉跎;一順百順時也便罷了,只是這樣險惡世道,真到麻煩上頭時,便要吃大苦頭。一時又道:“你只說求我不惱你,卻不想想我憑什麼不惱你?此番你看著高元安出兵又撤兵的事,便該明白,這世態炎涼,利字當頭,沒人肯為你擔待。”
見閔彧眉頭微微一蹙,悠悠道:“我年輕時,聽得這評說人心私利的話也覺刺耳,此後經了慘痛教訓,也才悟到,若說想牢靠,唯有靠自己。旁人肯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這世上固然不能事事都靠一己之力,可一力擔當起榮寵兩頭的氣魄,總還是要有一點的。”轉而又看看閔彧道,“這話是說的有幾分遠了。不過今日之事的責任無論如何也排不到你身上,你也不必來討。”
閔彧默默聽著,這些話他父兄是從不會教他,可此時聽了,又回想起聽得見得的些微舊事,突覺得似有感觸。
裴禹見他靜了半刻,再抬頭時面上已又是明朗神色,聲音清楚的答了一句“是”,便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說。
待到閔彧走時,裴禹瞥見李驥斜了他背影一眼,於是自哂道:“你是想我著實年紀大了,如今待後生也這麼寬和了?”
李驥笑道:“先生玩笑,我只是覺著……這閔將軍倒是有趣。”
裴禹淡淡道:“他才過及冠的年紀,又是這樣的出身,論起心性堅忍,莫說現在,就是跟你們當年也是比不了的。”見李驥只是點頭稱是,又道,“你是想著,我那時如何嚴苛對你們罷?”
李驥忙擺手道:“這是先生的指教。我總不上臺面的便罷了,對旁人先生是重錘敲響鼓,終歸是一片苦心。”
裴禹卻道:“莫當我不知道,你們都議論我對陸攸之格外不開通。你當年跟他親近,也替他報了多少不平吧?”
李驥心想:“已是死了的人,舊時的好壞又能怎麼?”只道,“這隻怪源長的脾氣;他只若有閔將軍一半變通乖巧便罷了。”
裴禹聽了也不知可否,道:“你去盯著回報,有趙慎的訊息馬上便來告我,我有些事,還要想一想。”
這一夜到了後半夜,漸漸陰雲聚起,星月都被遮了去,道路便有些看不分明。趙慎一行人半夜中潛行向西已行了數十里,倒也不曾遇著什麼險阻。他一路上行著,也思量入城時的對策,這一次他突圍出來時是與尉遲中打了照面的,想來洛城東向一側此時定然早已嚴加防範,要進得城去,難免一場惡戰。他在汜水關時斥候往來只報說,城內城外都還在僵持,可此時汜水關局勢已有了了結,他也怕留守的西燕軍趁機突然攻城,心中只盼著早一時趕到。
正思忖著,突聽杜融在旁低聲道:“前頭有人。”
趙慎帶了馬韁,只見前方樹木中隱蔽黑處確似有什麼晃動,一閃又皆不見了。元貴道:“我去看看。”
趙慎抬手攔了他馬頭道:“這樣黑漆夜